姚帅闻言,看向他:“二公子,敢是菜品不合口味?”
时书说:“还好还好,这个红烧肉吃一块还好,吃多了就腻了。你们慢用,我吃饱了。”
时书拉开椅子先下了桌,潜安也有夜市,只是雨天关门得早。跟李福说了声:“我去买点当地特产,买好了就回行馆。”
“要不要小的一起啊?”
“不用不用,你跟着谢无炽。”
时书一边哼歌一边撑着伞逛了一圈潜安的街道,买好特产到了驿站,特产药材是寄给林养春的,补药寄给裴文卿,布帛寄给林百合,还有一些乱七八糟鸡零狗碎的东西。
时书掏出银子,顺便问:“有没有东都寄给我的信,谢时书。”
这人搜索了一番:“有!一封!”
时书接过挥手:“谢谢啊!走了!”
时书先把信件看了一眼,倒不是裴文卿寄来的,而是十分潦草难看跟狗爬似的草书,不用说出自林养春,这种丑字就得找谢无炽帮忙读一遍了,时书只能辨认裴文卿的娟秀小楷,而且裴文卿知道他识字较为吃力,还会把话讲得很白。
时书一路跑,回到行馆时见两头点着灯笼,一行人宴饮后都已归来,周祥和李福正在烧热水,显然谢无炽已在沐浴更衣。
时书等了一会儿,自己也洗了澡,猜他洗完了这才拿着书信去找。果然,谢无炽如瀑的青丝垂在肩头,正坐桌案旁翻阅书册。
时书进去:“谢无炽,有时间吗?帮帮忙,帮我读一封信,林养春的字迹太丑了,我难读懂。”
谢无炽接过信件:“你刚才去哪儿了?”
“出去买特产,给他们寄回去了。怎么,有事?”
信封已被拆开,谢无炽倒出纸张后映了灯光,看了一遍,眼皮掠下,指尖随即把纸张放在桌面。
时书:“信上说什么?”
“让你帮忙买药材,还有——”
谢无炽闭拢了唇,并不急着说出下半句,反倒看着时书。他身上似有若有若无的酒味,半晌才轻声说:“我胃有点疼了。”
时书:“喝酒喝多了?调理的汤剂还在,我让李福给你熬一碗。”
时书掉头往外跑,被一把牵住手
腕。谢无炽的手失去了一些温度,指尖变凉,道:“你给我揉揉。”
时书:“揉揉能有用吗?还是先熬着,我回来给你揉。”
时书出门找到药剂给了李福,重新敲门进房间。没成想热气逼到鼻尖,背后的门咔嚓被关上。刚准备说话,肩膀被压下来的谢无炽抵着。
“???”
“你干什么?”
谢无炽的呼吸一下落到鼻尖,时书十分意外,以为谢无炽疼得站不住:“谢无炽?你还好吗!”
谢无炽:“不是喝酒,前两天你拒绝了我,我很不高兴。”
时书回忆后一下笑了:“有什么不高兴的?你没被人拒绝过?”
时书笑完,仔细看谢无炽的脸色,挑了眉:“不会吧?还真是啊?那你锻炼锻炼心理承受能力,你要是还这么问,我会继续拒绝。”
时书说完,抽出手准备走开,去拿那封信。
背后,肩膀忽然被一只手扣住,姿势瞬间调整回原来的模样,时书后背一下撞上了门扉,眼前一黑,唇又被他吻住。
等时书反应过来时,启开唇,粘液牵长,呼吸早已紊乱。
时书半闭着眼睛喘息,实在是有点生气了,手臂上被他绝对压制,忍不住一口咬住他下颌。直到咬出牙印,时书才松开。
“你就非要这样吗?”
谢无炽在低笑:“我不会别的。”
“你不改?”
“我只是想展露我的真实。了解我,接受我。你很讨厌我这样?”
时书:“讨厌。”
谢无炽静了一下,说:“你不是总说我很好?”
时书卡住:“那时候……”
“呵,”谢无炽叹了声气,“幸好我从没把那些话当真,也再三提醒过你,不要相信我,我满嘴谎言。”
时书停在原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谢无炽转过身去坐回椅子上,拿起那封信:“这封信的后半句写着,裴文卿病危,想让你回东都见他最后一面,来福不能替你养了。”
时书脑子里一撞,头晕眼花,眼睛蓦地睁大:“什么?”
“明天一早回京,我叫人备车马。”
时书发问:“你巡按全国还要多久?”
“不知道,也许一两年。忙完裴文卿的事,你准备回来找我吗?”
时书想了想,还是说:“如果你不改,我就不跟你一起了。我可以经常来看你,但住一起不行。”
谢无炽漆目平静,注视他:“什么时候开始,你已经这么讨厌我了?”
时书:“我没讨厌你啊!”
“不需要补充这句话,我不会被挫伤。走,趁我还没改变心意之前。”
时书看着他,谢无炽的神色毫不退让,这时候时书才意识到,谢无炽的脾气居然这么大。
一开始时书以为谢无炽脾气很好,理性冷静,但现在却觉得他性格实在是太偏执,傲慢,居然和印象中完全颠覆了
。()
时书转过身:“行啊,那我走了。”
?若星若辰提醒您《我是卷王穿越者的废物对照组》第一时间在[]更新,记住[()]?『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什么人。跟我都能玩掰?
时书刚走出门,把门一关上,突然听到门内“哐当”一声巨响,是墨台、花瓶、毛笔之类的东西被砸的声响,极其刺耳。
“………………”
时书回头看着门:“我靠?”
李福周祥和侍卫,都往这门口望:“二公子,大人这是怎么了?”
时书:“我不知道,我也是第一次见。”
“…………”
“那怎么办?”
时书往后退,思考半晌跟李福说:“你继续熬药吧,熬了给他送进去,我去收拾行李。”
-
清早,天街洒着迷蒙的小雨。
时书坐在了马车上,后背戴着一只斗笠。临走前去敲了敲谢无炽的门,一直没开,只好说:“那我先回家了。”
便坐上了马车。
等马车车轮走出好一段距离了,门板扶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谢无炽只穿了件素白的单衣,胃痛和失眠导致眼眶下略带绀色,盯着远去的车驾。
“大人?”
“大人身体可还好?”
“……”
片刻,谢无炽松开手,神色恢复了冷漠:“更衣,去衙门查税银。”
-
马车一路向东,赶路了接近半个多月,时书两只脚站在马车的踏板上眺望远方,终于从官道的灰尘漫天、杂草丛生中,望见了东都城的旗帜和城门。
时书赶路赶得一脸疲色:“这个交通……终于到了。”
回东都便往世子府跑,大步冲进裴文卿的院落,来福都没来得及理会,进了屋子喊:“裴文卿?”
没成想,背后响起淡笑声:“我在这。”
时书扭头,才看见裴文卿坐在大槐树下的石凳子上,脸色苍白,正在一个人下棋。
时书跑过去:“你怎么样?你还好吗?!”
裴文卿:“不是特别好,只觉得很无聊,最近偶尔写一些诗作。人在寂寞的时候,真容易文思泉涌啊。”
时书鼻子酸了:“你别怕,我回来陪你玩。”
裴文卿转向了另一个话题:“你哥在潜安的新政怎么样?”
时书知道,新政是裴文卿父亲和他,还有一大帮人,努力了十年一直想推行的救国之策。说:“很好,我们差点丧命,当地的富户也不配合,但还是赶在那几天秋绵雨前把稻子都收割了。”
时书把过程事无巨细跟裴文卿讲,添油加醋地讲,裴文卿禁不住点头:“你哥真有手段。他一点儿不像山野间出身的僧人,像久在官场的老手。”
时书一想到他,便想起走之前谢无炽都不肯见自己,实在说不清:“我还跟他吵架了。”
裴文卿点头,不问原因:“你很好,和人吵架,必定不是你的不是。”
时书忍不住想鼓掌:“对啊,看,你懂我。”
“我第一眼并不欣赏你哥,觉得他阴重不泄,城府深沉,难以交心。不过现在倒又改变想法了,手段强悍,野心勃勃,也许才能办好事情,太文弱是不可以的。”
时书和他坐着闲聊,转过脸:“你怎么一眼看出他问题的?”
裴文卿笑了笑:“你哥太完美了,人无完人,会伪装,太可怕。”
“……”
时书心里嘀咕起来:“是啊。”
私底下那些污秽的场面划过脑海,像放电影一样。强吻,深吻,摸他的刺青,被他压在腿下无处可逃,还有那些灼热的温度和视线,性感迷乱的嗓音,故意说的露骨至极的话。还有头顶望着星空,手碰到他发烫的皮肤。
真是奇怪的人,一步也不退让,但又会发脾气。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他都是我最好的朋友。”
裴文卿:“真不是你亲哥么?”
时书:“我们一个村的。”
一阵秋风吹来,裴文卿颤抖着肩膀开始咳嗽,时书正准备给他倒茶水,看见手帕上吐出的血。裴文卿怕吓到他,飞快把帕子收回。
“我没几天好活,一直都知道。我只有一个愿望——新政能成、你哥哥巡抚全国带回那个好消息。这可能要一两年的时间,我等不了了。时书。”
时书发怔,看着他没说话。
“新政要是真推至全国,而我又死了。你就写到纸钱上,烧给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