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是去见你呢。
孟丹枝从未想过自己会在周宴京的嘴里听到这个答案, 她想过他是去见同学的,是去见初恋的。
她都没想过自己。
他去见她?见她做什么?
“我狡辩完了。”周宴京道。
“……你真的是狡辩。”孟丹枝喃喃出声:“你说见我,但是我们都没见到, 我甚至都不知道你去了那里。”
周宴京:“所以只是见你。”
他压根就没想让她知道。
应该是当时,他当时不想让她知道。
孟丹枝眨了眨眼,总感觉没懂他这次的狡辩到底是什么情况,只是为了单纯去看她?
“好, 就算你去见我,你见我干什么?”她好整以暇问。
“就只见你,没别的。”周宴京偏眼她。
孟丹枝打破砂锅问到底:“为什么见我?”
虽然问题好像很重复,但本质上还是有很大的区别。
周宴京:“想见你。”
不过是将“去”换成“想”,意思就截然不同。
孟丹枝的脸皮蹭地一下烧了起来,他居然直接亲口说想见她,天啊, 想见她!
这……是表白吗?
不是吧, 但又好像?
这怎么回答?!
为什么想见自己?
周宴京就看着她的表情反复变化,眼神不聚焦,很明显此刻已经出了神。
他唇角一勾, 又很快隐下去。
不不不, 孟丹枝甩开这个问题, 放在腿上的手指不安分地动了动:“那你为什么不跟我说?”
周宴京:“你今天才问我。”
应该说, 昨天晚上就想问,只不过被他挡了回来。
孟丹枝想问的明明不是这个意思。
周宴京轻轻笑起来,说:“我在宁城没有认识的人,你觉得我能去见谁。”
孟丹枝:“陆洋不是人吗?”
“他是男人。”
“……”
这么说也确实没什么问题。
孟丹枝那点儿别扭的情绪在得到“想见你”二字时达到顶峰, 又跑没了影,她觉得周宴京应该不会说谎。
想……是因为想她所以才见她吗?
该不会……像陆洋说的那样, 早就惦记上了自己吧?
周宴京略靠近:“还有什么要问的。”
他没想到自己叮嘱过陆洋,陆洋居然还能嘴上没把门,把这件事给说出来。
不过,未必没有用。
就拿先前孟丹枝的反应来说,周宴京就很欣然。
感情这种事,徐徐图之。
孟丹枝这会儿看他的目光越来越不对劲,尤其是和他对视时,他的眼睛很黑,很深。
她很容易就被抓得紧紧的。
难道周宴京早就喜欢上自己了?!
孟丹枝陡然惊醒,再面对周宴京的靠近,便有些别扭、不知所措,直到贴在车门上。
“你怕什么?”周宴京问。
“没有!”孟丹枝又偷偷看他。
怎么看都不像啊,他们以前都是哥哥妹妹交流的,他怎么会喜欢上自己。
这也没法问出口,万一不是,多尴尬。
她面上温度烫,心口也颤得厉害。
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挤在脑袋里,不禁回想19年那年的暑假,她到底在做什么?
自己好像没做什么吧?
司机终于上了车,不动声色地觑了眼后座二位的表情,原来不是亲密交流,是吵架了吗?
这都分开坐了。
-
反正因为这个插曲,一路从青巷里回去的路上,孟丹枝的心就没静下来过。
周宴京好似比她淡定多了,还问她吃什么。
其实和周宴京一起吃饭很舒服,他不像许杏喜欢玩手机,他更现充,很正经。
吃的时候不怎么说话,斯文有礼,唯一说话的时候就是询问她的时候。
但他的速度确实不慢,每次最后的总是孟丹枝。
平时还好,今天因为“狡辩”一事,她被周宴京坐对面看着,那眼神,她顶不住。
周宴京招来服务员:“上一份这个。”
孟丹枝看不见,“你又要了什么?”
周宴京:“甜点。”
孟丹枝爱甜,当然什么也没说,等甜点上来时,自然而然地服务员放在男人那边。
怎么这么没有眼力劲呢。
他叫的又不是他吃的。
孟丹枝不好直接要,只好慢吞吞地放下筷子,温柔出声:“我吃完了。”
周宴京挑眉,将甜点推过去。
孟丹枝假装惊喜:“给我的呀?”
周宴京:“不然呢。”
他对她的口味把握得极准。
美食最能平复心情,孟丹枝原本吃饭前的别扭心情终于正常了一些,只是偶尔还会想。
19年那会儿,她才十九岁呢。
他是不是真的一早就喜欢自己了呀?真是十九岁还好,如果还要更早——
那岂不是真的有一点点……
孟丹枝初三时回了宁城,而后和周宴京他们的交集便减少,只有在假期时才会回帝都。
去B大大多也在节假日里,他们大学生很少回家。
认真算起来,从十五岁开始,她和周宴京就不像以前那样互为邻居,经常串门。
真正有多时间的相处是在十八岁时,也就是一八年,他来宁城,在老宅里住了一个星期。
可那时候,一切都很正常。
孟丹枝今天好似突然得知了一个小秘密,又见周宴京十分坦然,开始不确定。
-
回去时,司机是不在的,周宴京自己开车。
孟丹枝就习惯顺势坐了副驾驶座,琢磨着自己今天是不是还是坐后排比较好。
回过神来,周宴京正在帮她系安全带。
他身上的味道还是原来的,像薄荷,又不没有那么冷。
孟丹枝的耳朵红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不愿意和他对视,别过脸看窗外。
至于他的行为,她被动接受。
同时,又在想,是自己没来得及,不然就自己做了。
到公寓时,孟丹枝迫不及待下车。
“东西。”周宴京提醒。
明知故说,孟丹枝头也不回:“那是你的东西。”
周宴京悠悠地将袋子勾上,跟在她后面上楼,总归是在电梯里还会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