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得到母亲的赞赏,我盼望得到父亲的认同。
于是我拼了命,每日每夜花了大把大把的时间去练剑。
我的老师给我灌满了鸡汤和打上鸡血,告诉我努力总是会有回报,英雄总是浴血重生,以至于后来的我听到‘努力’、‘奋进’之类的词语就恶心得想吐。
我的天赋有限,盲目的努力并没有让我的成绩有多大进展。相反,努力让我看清了自我的极限,让我感到在油然而生都悲哀中不断自我唾弃。
因为做不到,整夜整夜地睡不着,大把大把地掉头发,焦虑到肌肤溃烂生疮。
有一日我因为集中不了注意力输掉比试,又适逢母亲听到其他人向她吹嘘我一位留过洋的优秀族兄弟。
我心情低落地在道馆练习到了半夜,想到我母亲对别人描述我时轻蔑又贬低的口吻,最后情绪崩溃到一脚将装着竹刀的木桶踢翻。
无能狂怒并不能对现实起到一丁点的改善作用,甚至还要我灰溜溜地弯腰老实将它们收拾起来物归原处。
捡到最后一把竹刀起身之后,我抬头望见了站在门口居高临下看我的父亲。
父亲和我的剑术老师不一样,他从不和我讲“年轻就是要努力拼搏”之类的大道理,只是每每看见我练剑时都不置评论,紧锁眉头。
我原本以为他这时总会对我说几句斥责的话,但他只是打量了我两眼,轻描淡写地对我说:“不要再练习了”。
他让我不要再练习了。
母亲也不喜欢我练习剑术。她觉得女孩子将大把大把的精力耽搁在这上面是没必要的事。
这位美丽的女士是个紧跟潮流的新派人物。她认为年轻女性眼下最好的出路就是好好读书,然后考取大学去东京读书,最不济也不能像我现在这样混日子。因此对于废弃剑术的决策表示十分欢迎。
我总以为再加把劲就会得到父亲的认可,时至那一日,我最终才明白我所做的所有努力,只不过是乏味而且不具有任何意义的无聊笑话罢了。
后来因为家中变故,我离开了家。
但早年的经历仍旧在我的性格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至今冥冥之中似乎形成了一只看不见的手,在不断地干预我的人生轨迹。
我总是忍不住对着途中遇见的落难之人心生怜悯,哪怕自身难保的情况下,也一定要竭尽全力去伸出援手。
所以我总是被骗,总是被满口谎言的女人欺骗,连年幼的小孩也能轻而易举从我这里顺走钱。
因此我的经济情况总是窘迫,直至在蝴蝶屋住下才好上了那么一点。在被香奈惠小姐救起来捡回家后,我再也没有怎么梦见过那些暗无天日又惶恐的生活。
至于为什么我现在又旧事重提,那是因为此刻房间外人影重重,烛火的光芒照在墙壁上,拖长了的影子仿佛瘦长的鬼影。
我听见小清的哭泣声,同时又有幼女稚嫩的声音带着哭腔断断续续地喊着“香奈惠姐姐”。
我躲在门的背后将耳朵贴在门板上又听了半晌,最终觉得就算走出去也没有什么意义。
秋天的晚上好像格外的寒冷,空气也比我感受过的溪水更加刺骨,我裹上厚厚的被子,吹熄了房间的唯一一盏灯。
没有意义。
什么都没有意义。
就算获得了无双的剑术,我的生活也不比孱弱无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