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在世界上多少要有个盼头,乌鸦也不例外。
所以我一声不吭,依旧把它蒙在鼓里。
乌冬面每天飞来飞去为我引路,我就跟随在它后面跑来跑去,到处灭鬼杀鬼,可惜我的运气并不是太好,遇到尽是臭鱼烂虾。
不过我一点也不着急。
上弦的鬼总该有着强者的骄傲吧,他们又不可能像是踟蹰森这么没有出息的家伙那样,无所谓尊严,无所谓志气。只要他们不像下等的鬼那样如同阴沟里的老鼠四处窜逃着躲避我,总有一天我会掀开地板把他们找出来。
我永远都把事情想得太好,永远以为现实会像着我所预料的轨迹那样进行。
我想和小葵还有小清他们在有风雪的夜晚烤着被炉一起吃热乎乎的红豆年糕,想多听听甘露寺讲她们家几只猫咪的趣事,想看着富冈义勇动不动就朝着不死川掏出一大块萩饼。
我想一直这么下去,十年如一日,永远如此。
我被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浸润着,一时间被这莫大的馈赠冲昏了头脑,然后便忘乎所以,如同喝了许多酒的醉鬼形骸放浪地手舞足蹈大声歌唱,以为这副欢愉是自己原本就有的东西,压根忘记了自己本身的模样。
蝴蝶屋的大家都说我是个心肠善良的好人。
可是凡事论迹不论心,曾经做出这么多不可原谅的错事,我早就知道自己是个混蛋该下地狱。
我一直浑浑噩噩地活着,是一个天然就带着瑕疵的残次品。
我天生愚笨,性格懦弱,放进牧群里就是那只瘸了腿的小羊,得到了主人特殊的照拂后,便自鸣得意以为自己与其他同伴相差无二,结果奔跑起来立马原形毕现。
现在我的罪孽,我的过去,如同饿极了从嘴沿滴下涎水的鬣狗,嗅着一路上蜿蜒的血腥痕迹重新找上了门。
——
那一日我在主公的宅邸闲逛,日香给了我一个藏在地窖里的苹果,于是我无所事事地抛在手上把玩。原本我是来找产屋敷老板复命的,不过辉利哉说他父亲正在会客,所以我就没事做地在外面等待。
产屋敷老板的身体算不上很好,但是目前还是能够四处走动。
这所宅邸不过产屋敷多数家业中的一个,因此客人们过来拜访不必蒙上眼睛被隐背着像是沙袋一样运输。
我拿着苹果问乌冬面‘乌鸦可不可以吃苹果’。我自始至终秉持着健康的宠物喂食法,认为乌鸦不能随便吃人吃的东西,所以哪怕乌冬面点头,我也不会把苹果喂给它。
这只鸟对我的钓鱼行径不屑一顾,装作对苹果不感兴趣的模样,声东击西地啄了我的手一口,以作我长久把它当蠢货来逗弄的报复。
它的行为多少还是有用的,好歹我把苹果砸向了它。
正当我在庭院里和乌冬面打闹的时候,身后传来了推门被拉开的声音,我听出了三个人的脚步声,每一个人都是普通人。
最虚浮的那个是产屋敷老板,正常的女人脚步来自陪伴他的天音夫人,那个些许沉重又虚浮的声音,大概正是这次产屋敷老板的客人。
想必是产屋敷家其他方面的朋友吧,我并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态的严重性,所以并未回头也并没有把它放在心上。
只是沉重的脚步加快速度“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