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黑色山羊在有着紫花苜宿还有蓝色鸢尾的原野上快乐地奔跑,看见了牧羊人洁白的羊群,便以为自己找到了同类混入其中,却压根不知道自己格格不入。
曾经我想做妖怪的孩子,不想做人类的孩子。
现如今我跨入尘世的狭缝里,成为了全然与人类不同的生物。
鬼舞辻无惨的动作将我从思绪中拉入了现实,他俯视着我的双眼,清冷的辉月被天际的乌云掩去了,我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望见他竖起的狭长的血色之瞳。
“感觉如何?”
如愿以偿后,他的语气带着诡异的平静,展露出一种格外的轻松和别样的温情。
我知道他问的无非是我变成鬼以后的体验,却薰然答非所问地自言自语:“很奇妙,这便是成为鬼以后的感受吗……”
“鬼与鬼之间的战斗是毫无意义的,即使是无论怎么对待也不会死去,所以大家无法相互伤害——又因为有着您这样的存在支配着鬼,鬼与鬼之间的异心和背叛都不会产生。”
“一个完美又毫无纷争的世界诞生了,您才是真正高洁、令人憧憬的圣人,我所追求的一切竟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在您手上实现!请宽恕我的有眼无珠。”
我根本就不以化身为鬼舞辻无惨的舔狗为耻。
一个合格的员工就应该根据喜好不同的老板调整自己的行事风格,更何况鬼的确是一个实打实在内部没有任何纷争的集体,毕竟鬼王的戒心直接不做他们抱团群聚。如此苛刻的条件,千百年来竟然只出了珠世这么一个叛徒,我对鬼舞辻的驭下手段表示心悦诚服。
鬼舞辻无惨几乎不用费劲就能知道我所说所讲是否为真正的肺腑之言,因此他听罢以后,唇边的笑容蔓延了些许,带上了一点微不足道的真情实意。
“果然,”他用感叹的语调对我夸奖道,“我果然非常中意你。”
——
无限城是个宽阔的地方,一眼简直望不见尽头。
违章建筑到处都是,感觉一把火就能引起严重的消防隐患。
内部的阁楼和走廊简甚至称得上参差不齐,犬牙交互,这里白天看不到阳光,晚上估计也望不见月亮,纸糊的窗户完全都是摆设,不知道是采用了什么技术保存着这么新鲜的空气——
这里估计是个地下城。
无惨老板不仅房子稀奇古怪,一看设计者就没有学过建筑美学,属下也都长得挺奇形怪状,丑的各有千秋。
有衣衫褴褛佝偻驼背的老人,有充满异域风格,像是一缕青烟从壶里飘出来的阿拉丁壶神,再往后面看过去略过一对勉强正常的兄妹,也不知道做妹妹的怎么想的,哥哥头上打翻了墨水瓶都不知道用手帕擦一下。
……下弦一又换人了吗?
不死川杀过下弦一,我也好像杀过几次,看样子这个位置并不是什么吉利的岗位。
新的下弦一就给人一种才从洗剪吹杀马特发廊下班的非主流,因为家境贫寒又换上小西装去夜总会加班当门童的感觉。
再往后望一眼,下弦里就没什么值得一提的东西了,几个无一例外都黥面的男男女女,可能是因为太没有特色怕老板记不住,特地在自己脸上留点什么符号彰显自己的不同。
我是一个才刚刚诞生的鬼,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应该做什么,对于这些全然都不知道,不明白,也不清楚。
但是不知道为何,这些下弦像是害怕被波及到的小鸡崽子,远离着几个交谈中的上弦,看起来比受委屈的小媳妇都要来得惊慌惶恐。
“我们有一百多年没有见面了吧?这次连下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