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一个葡萄酒叫‘美人关’它很正常,我们写文案时也只会从‘葡萄美人’‘做他的美人关’或者‘酒关难过’之类的角度去写。”
卓东气得直咳:“你当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当我不知道外面那些人会说什么?”
“那有人讨论热度不就上来了吗?”卓梦重又抬起头来,“人家能说什么呢?顶多笑一笑说‘卓东的品牌名字叫美人关’,那这消息不就走出去了吗?以后在商场里看到这款酒,就算不认识也没人会觉得是杂牌子,至少知道是卓氏的产品,质量是有保障的。”
卓东依然那样阴恻恻地盯着她:“我不希望在我百年之后,对我私生活的讨论大于对我成就的讨论。”
“可是已经大于了。”不知为什么,卓梦觉得他发火的样子没有以前那么可怕了,“普通人不会知道您有多少钱,卖出了多少酒,创造了多少价值,给出了多少工作岗位。他们只关心您有多少情人,有多少私生子女,您怎么平衡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让他们‘和睦相处’。”
她看起来真诚极了:“富商的私生活向来是人们津津乐道的谈资,不想被谈论的话只能瞒得死死的,像爸您这样把私生子摆上明面的,实际就已经接受讨论了。如果您真的希望您的成就大于私
() 生活,那不如采纳我的方案,利用私生活做出更大的成就——未来人们介绍‘美人关’的品牌故事时也许会提及您的风流史,但更可能会把它视作一个极为成功的营销案例。”()
卓东整个人都有些抖:“你、你总是知道怎么给我添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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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真为酒厂考虑。爸,您总教育我们不要跟钱过不去,有了钱才会有一切,请您心胸开阔。”
办公室内静了静,卓梦忍不住多问一句:“您知道这个方案是有合理性的。如果是大姐或者二姐提出这个方案,您难道也会……”
“你为什么总和你大姐二姐比!我对不起你大姐二姐,我有对不起你吗?!”卓东的声音骤然拔高,把卓梦吓了一跳。
她以为接下来肯定要被臭骂一通赶出去了,但让她没有想到的是,一阵剧烈的咳嗽代替了谩骂声。
她站在那里眼睁睁看着爸不停地咳嗽着,是那种快要把肺咳出来般的咳法,但是她只是愣在原地,没有任何要上前关心一下的条件反射。
直到咳得时间有点过久了,她才终于反应过来:“爸,您……”
但是卓东只是抬了下手掌,做了个禁止她上前的手势,另一只手抽了几张纸巾捂住嘴巴,然后“哇”得一声。
卓梦隐约觉得自己有看到血色透过纸巾。
不过卓东很快把纸巾攥在手心,扔进了桌面下的垃圾桶。
他脸色更差了,但还是接着刚才的话说道:“我从来没有对不起你,我花在你身上的钱,你这辈子也还不回来。”
卓梦的心脏砰砰直跳,几乎不知道自己的嘴在说什么:“请给我这个机会。爸,我也希望我能……多为卓家做些事情。请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注意营销手段,不要引起公众反感。”他对着卓梦一瞅,“记住,卓家是有闲钱才会花在你身上,哪天卓家要是没闲钱了,那就没你什么事儿了。”
这其实就是同意了。
“知道了爸,那我就先……”卓梦说着要退出去,才意识到自己正一身茶渍。
她吐出一口气:“以后厂子办起来,请不要再这样对我了,对管理上会有些影响。”
然后门一推,在员工们略显惊愕的眼神中一路向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
她又一次去了小顾那里,因为这些事她实在不知道还能跟谁聊。
“我好像,看到血了。”说这话时卓梦人还是懵的,“量好像还很大,那么多张纸,飞快地就洇透了……”
“你吓到了,你看起来很紧张。”小顾说着伸长胳臂,见她不躲,便轻轻揽住了她。
由于脑子过乱的缘故,卓梦没有选择任何服务,真就是靠在小顾怀里聊天:“真的很可怕,一个人在吐血,我没有任何心疼的想法,我真的一点都不关心他的身体。”
“这是正常的啊,是因为他对你本来就不好。”
“可你知道那一瞬间我在想什么吗——我首先想到的是他可不能死,酒厂
() 才刚刚起步,如果他死了这厂子铁定要黄。”温暖的胸膛让卓梦镇定了不少,思路也渐渐清晰,“他好像真的用钱买到了一切——卓太用一生陪伴他,孩子们再怎么不满都不敢撕破脸,我原以为等他将死之时或许会见识一把世态炎凉,但是今天却意识到不行。他不能死,这真的是不惜一切代价也得让他活着。”
“这不是也挺好的吗?君子论迹不论心,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至少你的行为还是善良的。”
“那如果我想到的还不止这个呢?”卓梦问,“他把血污藏起的样子太过熟练,好像已经这样很久了。那如果他已经得了绝症、没多久活头,他的私人医生吴医生一定会知道,而吴医生私下里和卓太关系不错,这消息会通过卓太传到卓万那里——她一定不会对我出手,因为我什么都没有,但是既然她比大姐先知道这个消息,那就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我觉得卓家可能要变天。”
“梦姐,这还没出什么事儿呢,你想得也太多了。”小顾轻声安慰,“有没有可能你只是你自己吓自己呢?先搞清楚到底是不是你想的那样吧,可能老爷子的病情根本没那么严重?”
“不。之前有一次家庭聚餐,我们都以为是为了收购倪氏酒厂的事,为此忙前忙后好几天。但是结果是爸对倪氏酒厂根本就没有兴趣,这也就是为什么我会把自己卷进酒厂重建的项目里。我好像一直忘了思考,那天到底为什么要聚餐呢?如果不是为了倪氏酒厂,那是为了什么呢?”
卓梦终于想通了——像是要入土般的脸色,饭局间咳个不停的模样,即便几次二番被忤逆,却也已经无力发怒镇压。
难道说那天之所以召集家庭聚餐,原本是为了告诉大家,卓东命不久矣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