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你救活啦,是不是可以去当医生了?”
巴德烈莫名品出了几分骄傲,他不想评价这份医术,虚弱道:“……你要不先把我肩膀上的针拔出来?”
“哦。”
针扎得很深,拔的时候带出了一串血珠。
阿塞莉解释道:“你刚刚突然动,我没有反应过来,就扎进去了。”
巴德烈:“那……对不起?”
阿塞莉:“没关系。”
巴德烈感觉全身就没一处不疼的,不知道是因为寄生虫还是因为阿塞莉的医术。他勉强定了定神:“我记得好像把你绑起来了,你怎么找到我的?”
“我遇到老大了,他找到你的。”
“老大?他在哪?”
“他走丢了。”
“……”
两人大眼瞪小眼,巴德烈忍受着刺痛的脑袋,努力整理思绪。
他好像从大部队的营地跑出来了,阿塞莉也跟了过来……没记错的话,扎营前他听到有人说黑天要来了。
他们当前似乎在一个废弃已久的医疗室里,侧边是一排透明玻璃,后面就是一排排空荡荡的药品柜,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药物。
“黑天过去了吗?”
“没有哦。”阿塞莉如实道,“老大说我们在一个回响之地里。”
巴德烈两眼一翻,差点又晕过去:“你确实你见到的老大是真的?不……你是真的吗?”
“我当然是真的!”阿塞莉决定证实自己,“我知道你腰上有颗像蜘蛛一样的黑痣,腿上还有条蜈蚣——”
巴德烈差点蹦起来,没蹦动才反应过来阿塞莉说的蜈蚣是疤痕。
他费力地抬抬手:“别说了,我信。”
这种噎死人的说话方式那些污染物怕是模仿不来。
“阿塞莉是独一无二的阿塞莉,没有假的!”
巴德烈笑笑,有了之前那种生不如死的经历,现在听着阿塞莉碎碎念,竟然觉得有些温暖。
他想爬起来,但没力气,“所以你这是在做什么,cos医生吗?”
阿塞莉回答:“我在给你挑虫子!你肤色特别特别深,我都找不到它们。”
巴德烈:“……”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全身都跟针扎似的疼了。
“真厉害。”巴德烈靠着半垮的床,“还给自己穿了防护服。”
“我在旁边的柜子里找到的,特别合适。”
“很酷。”巴德烈撑着胳膊,“但也别离我这么近。”
阿塞莉举着针,表示不赞同:“我还要给你挑虫子呢。”
巴德烈都能感觉到身体的很多地方正在蹭蹭冒血珠,他虚心请教:“这位医生,虽然你挑虫子的能力非常棒,但考虑过给病人止止血吗?”
“考虑到了的。”阿塞莉拿过一边柜子上的盘子,表现得非常专业,“我都把药找齐了,还没来得及给你敷,你就醒了。”
巴德烈定睛一看
,阿塞莉弄来的药物竟然还都很契合他的情况,消炎药,止血棉片,消毒剂,抗生素,防止感染蔓延的药物……
他心里顿时软下了一大片,以前阿塞莉从不用操心这些,大家都护着她,特别在老大的队伍里,基本没有受伤的机会。
巴德烈轻轻叹了口气:“我挺重的吧,搬得累不累?”
他总不能是自己躺到病床上的,也不太可能是老大搬的,他有自知之明,老大估计会直接让他躺地上。
“你超级重。”阿塞莉说,“我的手臂都差点拉掉了。”
巴德烈吓一跳:“拉伤了?给我看看……不行,你还是离我远点,感染就麻烦了,肌肉拉伤要自己按一按,快去找找有没有外敷的药。”
“没关系的,我已经接回去了。”
“是脱臼?”巴德烈放心了些,又觉得有几分心酸和好笑,“怎么这么厉害,还会接胳膊?”
阿塞莉点点头:“我跟阿爹偷偷学了很多东西。”
巴德烈面色一滞,试探道:“你想他了吗?”
阿塞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似乎在思考。但隔着防护面罩,也看不清表情。
这个问题的答案也不重要,当前要务是赶紧离开这鬼地方。
如果光凭他们两个,恐怕很难走出一个回响之地,但听说黎危在这儿,巴德烈又抱有了几分希望。
他费力地撑住胳膊想要站起来,但腿太虚弱了,刚勉强直立,膝盖就是一软,猛得跪在了地上。
阿塞莉疑惑道:“我不是不想回答你,只是需要思考,你不用跪下来求我的。”
“……”
巴德烈膝盖下面是一片血渍,估计还磕死了几条寄生虫,他疼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对阿塞莉竖起大拇指。
——牛还是你牛。
可现在怎么办?
他现在手无缚鸡之力,老大不见踪影,就算他死在这儿,也得让阿塞莉回去……
“你听。”巴德烈突然警觉,“是不是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外面传来一些似有若无的声音,确实是在叫阿塞莉,是个女人,她的音调压得很低很沉,仿佛在提防什么。
“不能在回响之地乱回应,快躲起来!”
那道声音听着很远,可巴德烈刚让阿塞莉躲到床底,自己还没来得及爬到角落,就听到了开门声。
一个女人踏着急促的步伐走来,精准揪出床底的阿塞莉:“阿塞莉!你在这干什么?是不是要急死我?……你怎么穿成这样?”
阿塞莉不知道该回答什么,只好看向巴德烈。
“看什么——”女人顺着阿塞莉的视线看去,惊了一大跳,但立刻定下神来,“怎么来了这么多生人?”
她松开阿塞莉,掏出检测仪,在巴德烈脑门上滴了下:“嗯……是人没错,怎么搞得这么惨烈?”
“……”
女人问:“我叫米颢,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