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危单手撑着桌子,抓住游厄后脑的头发往后一扯:“牙收着点。”
游厄抬头的那一下,雾蓝的眼睛朦胧一片,倒有些像被高位者潜规则的漂亮男人,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散了。
他顺着黎危的小腹一路吻上,直到含|住脆弱的喉结。
黎危垂眸,抚着他的后颈:“还听到什么了?”
游厄含糊不清道:“有一桌人提到‘主城不知道什么时候解封’。”
这话很值得深思。
解封的前提是封禁,也就是说主城现在处于封禁的状态,可旁观那些路人都活得非常自由,那么,这种封禁应该是由内对外的。
等这里的“黑天”过去,去城门口看一眼就知道了。
黎危仰起脖子,睨着窗外:“外面好像一直黑得不太彻底,还是没有污染的气息……哼。”
黑暗像是被什么冲淡了一样,朦朦胧胧的。
游厄磨了下犬齿,想了想:“污染的气息?”
黎危意识到说漏了什么,他淡定地嗯了声,扣着游厄的后颈翻到床上,吻了上去。
被亲了,游厄顿时没法思考了,在暖黄的光晕中把黎危弄得糜|乱不堪。他努力克制着不再使用它物,但最终,蠢蠢欲动的尾巴还是没能克制住。
黎危在昏暗中调侃道:“明天不会自断尾巴吧?”
回应他的是混乱无序的攻势。
尽管黎危的体力很好,恢复能力也不差,但这么频繁的折腾还是吃不消。之前的难受还没下去,新的不适又起。
他自认不是纵|欲的人,却总是不会拒绝游厄。
或许秩序者都逃不了被伴生物食用的终局。
他闭上眼睛,浅浅地睡了会儿。
依旧是杂乱无章的梦境……从他第一次开始冒出“也许自己真的离失序不远了”的念头开始,就一直这样。
黎危没有任何可以参考的对象,没有谁能够聆听他的倾诉再给出解决方案——
他不相信任何人。
他只能自己去摸索、判断这些梦境的真与假,它们出现的目的,是否有所指向。
秩序者是不容易做梦的。
这次的梦和上次最后的画面有些相像,都是尸骸遍野的战场,不过却被光与影分割成两半,脆弱渺小的人类跪在光影的分界线上。光里似乎有什么存在,黑暗那头似乎还有更多,不可直视,不可描述。
祂们似乎都在对苦苦挣扎的人们说什么,是一种人类需用生命去聆听的声律。强大的威压致使人类的皮肤冒出了猩红的血点,逐渐覆盖住了整个身体。
黎危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些人的恐惧、心慌,大脑仿佛被一股奇异的力量摄住了。
祂们说:“尔等的死亡并非终局。”
“尔等会成为集体中的一部分,成为更高形态的存在,拥有真正意义上的——不死不灭。”
祂们淡漠、蔑视的声音从四面八
方传来,响彻在意识深处。
可这一刻,向来追求集体的人类心里却不约而同地升起强烈的抗拒。
他们想要的集体,是独属于人类的集体。
人类是渺小的。
也是高傲的。
……
黎危睁眼,就看见游厄像只猫一样盘坐在身边,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蹭着他的脚踝。
还行,没割掉。
游厄直勾勾地盯着他,见他醒了,便歪头问:“这次谁表现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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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厄陷入沉思,而后抬头:“你撒谎。”
黎危轻叹了口气:“说实话你又不开心。”
游厄幽幽地盯着他,一言不发。
黎危下床穿上裤子,而后是上衣,和往常一样,他将纽扣系到最上方,不过脖子上的吻痕……或者说啃咬出来的痕迹依旧清晰可见。
“我睡了多久?”
“三。”游厄不太愉快,说话都言简意赅起来。
黎危走到窗边,外面依旧是浓郁的昏暗,比寻常的天色要沉上数倍,但比黑天要浅两三分。以至于他站在窗口,可以看到下城区的钟楼轮廓。
正常来说,黑天降临的速度非常快,从寻常的昏暗到彻底黑暗只需要三四个小时。而他们先是折腾了一通,至少两个多小时,加上休息的三小时,黑天怎么也应该彻底降临了。
但此刻,这座城市依然没有被黑暗完全笼罩的趋势。路上甚至还能看到零星的一两个行人,大家似乎并不对接下来发生的事感到慌张,楼下的酒馆依旧笑声满堂。
黎危再一次检定周围的污染数值,依然是零。
他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游厄看着他的动作,想起什么似的说:“你之前好像在没有检定的情况下,笃定没有污染的气息?”
蠢东西难得敏锐一回。
黎危回眸:“所以?”
游厄陷入了沉思,好像有什么东西被他忽略了,但暂时想不起来。
是什么呢?
“走了。”
“……什么?”
“去城墙上看看。”
游厄本来想问那隔壁的呢,不过看黎危没有提的意思,便装没想起来。
黎危倒不是忘记了戴贺莱,不过首先,黎危不喜欢别人的目光一直盯在游厄身上,不论是以什么心态。其次,太过于关注游厄,戴贺莱迟早理智清零。
游厄和他有些像,哪怕什么都不做,只是站在那里,也会对周围的生物产生无形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