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伯拉罕连初恋都不怎么记得了,只剩下一个模糊的印象,是个不那么漂亮但很耐看的女人,他们一起度过了很不错的一段时光。
“你快和我说说这些年的事!”劳丽顾不得一屋子的人,拉着裘德坐到沙发上,“为什么战争结束了这么多年你才回主城?你迷失了吗?”
裘德看了眼黎危,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含糊道:“嗯……算是吧。”
“在外流浪应该很不好过吧?”劳丽心疼地搂住裘德,“你的衣服很多年没换了吧?哦亲爱的,你还有点……”
“臭。”裘德绷着脸,“野外就这样。”
劳丽一副不介意的样子:“那去我家洗洗吧,你和你的朋友都可以换套干净的衣服,好好睡一觉。”
裘德差点脱口而出说好,还好悬崖勒马,用最后的理智看向黎危:“黎队……”
黎危欣然接受:“不会打扰你吧?”
“当然不会!”劳丽站起身,秀丽的头发扑了裘德满脸,“你们可一定要好好和我说说外面的故事,以及是怎么进来的。”
黎危顺势问:“我们也有很多疑惑,比如什么时候开始封城的?”
“我家在修女教堂附近,需要走一截——”劳丽领头走向门外,“很多年了,粗略算算应该有四五十年,六七十年?记不清了,那时候城外污染太严重,汉萨姆大人不得不紧闭城门。”
贝丝试探道:“我以前也生活在主城,但好像没听过汉萨姆的名字。”
“哦!你们当然没听过。”劳丽自然牵过裘德的手,欢快地走下楼梯,“汉萨姆大人曾是最不被看起的秩序官,但他却在战争时拉开了秩序领域,保下了主城,为我们打造了一个安然无虞
的庇护所!”
秩序领域?
黎危从没听过这个词汇,但听起来和梅瑞斯这些年相似,能够庇护整座灯塔不受污染的倾袭。
可一整个主城未免太夸张了。
即便是秩序者大放异彩的如今,也没有强大到这个地步。
“刚开始,我们并没有完全封锁主城,因为外面还有很多战争受害者没有回来,可后来外界的污染越来越严重,汉萨姆大人才下达了这个沉重的决定。”
黎危问:“他会怎么对待我们这些突然到来的幸存者?”
劳丽激动道:“主城已经很久没来过你们这么多新人了,当然是会美酒美食相待,大办宴席!”
“但是我们的一些伙伴好像被士兵抓走了。”
劳丽一愣:“如果他们没干什么坏事,那应该只是带到汉萨姆大人面前确认一下身份,你们知道的,有时候大家根本无从知道面前的人类是真实的伙伴还是类人生物。”
裘德冷不丁地问:“你不怕我也是类人生物吗?”
“不会的。”劳丽肯定道,“我的感觉不会出错。”
劳丽的掌心温热,裘德很久没跟人牵过手了,他和灯塔的很多女人厮混过,但即便情到深处的时候都不曾十指相扣。
恍惚间,脑子里竟然浮现了一些朦胧的画面,他好像不止一次地和劳丽牵着手走在这条街道上,一直到看不见的尽头。
难道是真的吗?
劳丽是活着的幸存者,周围的每一个陌生面孔都是?
裘德迷茫的思绪被黎危的声音打断:“我们进来的时候发现下城区也被封禁了,你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吗?”
劳丽看了眼周围的路人,压低声音:“汉萨姆大人公示的是瘟疫,但其实不是。”
黎危问:“怎么说?”
劳丽忧虑道:“是城外的污染蔓延进来了,最开始,是一个酒馆的老板发现自己的几位酒客一直重复着同样的对话,第一天、第三天都是如此,后来,他的员工也开始这样,回到家,他的邻居、妻子、孩子也受到了污染,只会回应他固定的几句,慢慢的,固定的回应都成了奢望,大家变成了一个个提线木偶,偶尔才会不知名力量的操控下动一动,直到最后,他们停在原地,连呼吸与心跳都失去。”
“汉萨姆大人没有办法,只能将那个区域封禁,避免污染扩散。”
这个污染域竟然逻辑自洽起来了,好像没什么破绽,仿佛真的是一个人畜无害的真实庇护所。
“今天广场不是也莫名其妙死了一个人?”黎危扔开游厄不断骚扰的尾巴,“污染会不会已经扩散了?”
“有可能。”劳丽无奈笑笑,“主城封禁这么多年,早已是道尽途殚……”
黎危冷不丁地说:“没想过和地下城求助吗?”
劳丽的笑容消失了。
半晌,她才开口:“求助过,很多次。我们发去电报,甚至搜索到过地下城的通讯信号,可他们从不回应……从不回应。”
“……”这个回答叫人毫不意外。
众人穿过两条街道,抵达了劳丽所说的修女教堂。
他们意外地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原本因“看见”祂而陷入混乱的姚皓不知道怎么恢复了清醒,这会儿L正一拳放倒醉醺醺的大汉,救下了一旁的瘦弱修女。
修女比划了下教会标志图案,轻声道:“谢谢你,孩子。”
姚皓硬邦邦地偏过头,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