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历新的一年, 在难忘今宵中开始。
每个地方接财神的习俗不一样,有些地区初五接财神,有些地区大年三十夜间12点接财神。
山山准备今晚接, 揉了揉太阳穴,懊恼自己怎么睡过头了。
一转身发现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接财神用的糕点贡品,牛犇摆放的,他信这些, 每年准时接财神。
大家欣赏完江上盛大的烟花,准备回房间休息。
山山转身,这才发现身后的人是谢今砚,谢今砚让开一些距离。
随后礼貌地跟她说, “今晚谢谢招待, 我先回去了。”
山山摇头,睡了一觉之后, 酒也醒了, “不客气。”
何之洲送谢今砚出门。
何之洲忍不住逼逼叨叨, “今砚, 你那一家的古董, 几十件。注意安全啊。”
“嗯。”谢今砚颔首, “我这几天在家,你和爷爷要是想去看,欢迎随时来。”
“太感谢了!”何之洲是画疯子, 对他而言,没有比画画和学画更美好的事。
何之洲开门,一直把他送到他家门口, 再从门口瞥了一眼《碧山古亭》, 怎么看都不够啊。
直到谢今砚礼貌关门, 何之洲的身体随着门缝移动。
谢今砚礼貌道,“我合上门了。”
厚实的防盗门“咔哒”合上。
谢今砚脱下外套,挂入玄关的衣柜。
走到《碧山古亭》前,古画长一米,高一米八。层峦叠嶂的松绿和浅绿的山峰,右侧山间伫立一个古亭。
久远的记忆苏醒,关于她的记忆,总是十分鲜活。
当时他坐在亭子里等她,从日出到日落,她爽约了,后来两人那辈子再没有见过。
原来,最后她来了啊。
谢今砚在古画前伫立了很久。
山山那边,大家刚洗漱好睡下,大半夜有人叮咚敲门。
何之洲的卧室离房门近,先听到声音,刚开始以为听错了,爷爷也翻了个身。
于是轻手轻脚爬起来,出去开门。
门边的显示屏出现了崔哲溪的大脸。
何之洲就很无语,下午在拍卖会刚分开,现在半夜2点,10个小时不到,又见到他了!
何之洲跟楼下的管家说可以开门,十分钟后,崔哲溪进来。
“我在家里和爸爸妈妈过了12点,接完财神,立马就过来了?”
何之洲质疑:“你不会是偷摸着来的吧?你爸没骂你?”
崔哲溪嘿嘿笑,“我妈知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爸不知道。”
崔哲溪说完,看了一圈,“山山呢?”
“我们早就睡了,山山当然也睡了。你大半夜来干嘛啊?”何之洲打了个哈欠。
“就是想过来。”他不过来不踏实,12点一过,他就坐直升飞机飞到上海,两个小时到了。
作为会玩儿的富n代,他当然有飞机驾驶证。
“山山哪个房间?”崔哲溪又问。
何之洲指了指主卧的方位,“拐个弯到了。”
崔哲溪不会有坏心思,他就想知道。
何之洲记得他卧室里还有一床被子,今晚崔哲溪倒不用打地铺,睡沙发就可以。
崔哲溪在主卧门口,站了几秒,点了点头,心里舒服多了,然后脚尖一拐离开。
他回到客厅,何之洲扔个他一床被子,砸给他就完事儿了。
崔哲溪抱着被子,“没其他卧室了吗?”
“没。”何之洲困死了。
“姓谢的睡在这里吗?”
何之洲一笑,骗他,“在啊。”
崔哲
溪握了握拳,艳艳睡卧室,他就只能睡沙发,凭什么。
崔哲溪是个会自我开解的人,肯定是他临时来的原因,太晚了,如果他和艳艳一起来,那山山肯定让艳艳睡沙发,让他睡卧室。
“嗯。”
崔哲溪铺沙发,外套团巴团巴一下,当枕头,盖上轻飘飘的羽绒被,满足地睡觉。
哦,还要给自己定个闹钟,定到7点,糟老头要他早上9点起床到餐厅吃早餐,新的一年,给他点面子,还是9点之前到家为妙,毕竟他已经三年没回家过过年了。
崔哲溪从两点半睡到7点,只睡了四个半小时。他身体年轻,通宵都没事,回去有机长过来帮他一起开,昨晚临时偷跑出来,没叫人。
闹钟一响,掀开羽绒被起床。
为表忠心,给山山煮了两个水煮鸡蛋再走。
煮好的鸡蛋噗通放到冷水中,崔哲溪满足地点点头,心想山山一定更爱我!然后开直升机回北京。
崔哲溪来山山家度过五个半小时,无人知晓他来过,何之洲都以为是做梦,山山更不知道。
后来崔哲溪说起来,山山还不知道,他伤心了好一阵子。
赵百钱醒得早,起来打扫房间,见到沙发上一床羽绒被,昨晚有人睡吗?
她猜可能是何之洲睡的,猜测是因为和老人睡觉有点麻烦之类的原因,何之洲半夜跑出来睡。
她拆掉羽绒被的被套拿去洗,重新套了一床被套,折叠好,放到衣帽间。
何之洲醒来,下意识地看向沙发,什么都没有。
他怀疑昨晚上崔哲溪是不是真的来了,可能是他的梦吧,半夜两点到,大清早的就走,哪个傻子能干出这种事。
山山难得睡了一个懒觉,早上八点半醒的。
牛犇夫妇还没醒,其他人差不多都醒了。
山山去厨房做早餐,昨天大鱼大肉吃得多,今早炖粥给他们喝,再炒几个清爽小菜,蒸一笼包子。
早上何爷爷醒来,在客厅里踱步,一直看手表。
等到了九点,何爷爷问何之洲,“小砚现在该醒了吧。”
何之洲知道爷爷又想去看《碧山古亭》,他也想去研究其中用的手法,“应该吧,我去敲门看看。”
他们买了上午十一点半的高铁票回家,早上还能有一个小时观摩古画的时间。
何之洲摁响了谢今砚家的门铃,谢今砚几秒就开门了,让爷孙两进屋。
早上爷孙两观摩学习画作,废寝忘食,赵百钱把粥和几样小菜端来谢今砚家给他们吃。
也带了谢今砚的份。
爷孙两喝一口粥,互相交流作画的笔法和颜料的调配。
倒不用担心粥溅到画上,古画早已用特制玻璃封得严严实实。
何之洲再回头去夹点小青菜吃,桌上三个碟子,一根菜叶都不剩了。
我们吃得这么慢吗?居然都被谢今砚给吃了。
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但是被能近距离观摩古画的喜悦冲晕头脑,脑子被占满了,想不到这么多。
仰脖子咕噜噜喝完粥,碗筷放到桌上。继续和爷爷讨论学习,并且一边拍照,一边记录语音笔记。
山山做的早餐,味道自不必多说,清爽鲜美,何爷爷还想夹一些菜,一回头全没了。
啊呀,果然快乐的时光太短暂了。也不觉得有问题,放下碗筷,继续讨论。
谢今砚整理碗碟,给山山他们送去。
1902冲出来一个火红的小炮弹,乔羽一边冲一边喊,“去外公家,去外公家喽!”
撞到谢今砚膝盖上,整个人被小幅度弹飞。
乔羽的妈妈踩着高跟,“咚咚咚”疾跑出来抱着女儿,“叫
你跑慢一点,疼不疼?”
乔羽的爸爸出来了,眼看着女儿戴着红帽子冲出去,肯定是撞到人了,中年爸爸向谢今砚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小孩子跑起来没个轻重,冲撞到您了。”
乔羽哭声好大,“呜哇”!
“我撞哥哥,我自己被……被弹飞了哇……”
谢今砚两手端着碗筷,不好意思,“刚走得有点急,没刹住。”
女孩子头上起了个大包,妈妈在帮她揉,做母亲的肯定更心疼自家孩子,一时间不想和谢今砚交流。
他蹲下来,和眼睛红红的小朋友几乎在同一水平线上对视,轻声问,“小朋友,疼不疼?”
“痛,”乔羽看到谢今砚端着的碗碟,小鼻子动了动,一边哭一边说,“香香。”
这时候1902又出来一个人,乔伊出来了,见到谢今砚,眼睛晦暗了一瞬,瓷砖地板凉。
乔伊抱起妹妹,女孩勾着哥哥的脖子,“哥哥,香香。”
剩下的一点粥和菜汤,是挺香的。
一家人早上还没吃,准备去老宅和一大家子一起吃早餐。
“乔小漂亮,再哭就不漂亮了。”
乔羽肚子咕咕叫,可怜巴巴地看着谢今砚,“蓝眼睛哥哥,你家的好香香。”
她在说谢今砚的的碗,还剩一点点汤底,真的蛮香。
谢今砚站起来,“如果你们需要,我去问问还有没有剩下的。”
“要的,大哥哥,要的。”乔羽点头。
中年爸爸道,“那就麻烦您了。”
谢今砚去山山那边,山山那边刚吃完,牛犇在准备洗碗了。
谢今砚不好意思地问牛犇,还有没有粥,并且告诉他们来龙去脉。
锅底还有一点,牛犇盛给他。
山山在书房画画,也出来了。
乔羽在扒着门框,暗中观察jpg.
山山一笑,问乔羽,“要不要进来吃?”
“漂亮姐姐。”乔羽伸出手,要抱抱。
乔羽刚满四岁,腮帮肉乎乎的,到了山山怀里,蹭了蹭山山的锁骨。
然后被山山放到餐桌的椅子上,让她喝了小半碗粥。
小孩子吃得不多,吃几口就挣扎着下来,来到新环境有些兴奋,不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