禾晔沉吟半秒,让谭梁山劝解对方,先与他们离开。
在几人中谭梁山的道术虽不出众,但嘴皮子却很厉害,要不然也不能刚录制第一期就拿着手机游刃有余地与直播间的网友互动。
谭梁山:“……你在这儿哭又有什么用,打算唤醒他们的良知,让他们心生愧疚,喝药自杀然后去下面陪你吗?”
“别想了,不可能的,你又不是第一次回来哭,他们吓得连门都不敢出,就说明心虚,怕被你报复,就算你哭瞎眼睛,他们也不会认为自己有错,反而觉得是你这个女儿不孝,生你养你结果死后还被你找麻烦。”
“别哭了,他们这样不配做你们的爹娘,跟我们走,我们办完事情会将你们超度,让你们去地府投胎,下辈子找个疼你们的爸妈。”
二妮到底年纪小,很快被说动了,抱着啼哭不止的女婴被谭梁山收入一个只有巴掌大的瓷瓶里。
解决了二妮的事情,四人便打算离开,去跟邱洋、萎衣他们汇合。
临走时,郭路权还愤愤不平地看了眼紧闭的红漆大门,问:“难道咱们就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康治安反问:“你觉得应该如何?”
郭路权:“报警啊,揭露他们虐婴杀女的行为,让他们吃牢饭!”
康治安摇头否认道:“且不说这事儿已经过去几十年,我们没有证据,警察会不会受理。”
“就说他们被抓去坐牢,意味着能离开这村子,对他们来说反倒是好事儿,现在村子已经变成这样,就算每逢初一、十五夜里被二妮、五妮这两只小鬼惊扰,他们都没搬走,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郭路权瞬间明白了他话里的意思。
明知道村子里已经没什么待下去的必要,每月还被死去的女儿惊扰,这都没搬走,很大原因是他们没处去。
谭梁山问:“康道长的意思是他们很可能到最后也没生出儿子?”
康治安:“不敢这么说,但就算有儿女,也不一定对他们很孝顺。”
“今天下午我们在村子里探访时发现,现在这些村民之所以留在村子里,并不是因为对这村子有多深的感情,而是子女感情单薄,不肯将他们接走,他们无处可去,只能被迫留下来生活。”
谭梁山应道:“对。”
这一点他与禾晔也发现了。
康治安继续道:“看着村里人一个个死去,对他们来说也是一种精神折磨,或许这种钝刀子要比坐牢更难受。”
谭梁山立马想到了下午遇到的那个腿脚不方便的老太太,或许她现在就处于精神折磨的状态中。
周围邻居去世的去世,搬走的搬走,那一片儿只剩下她这一家,孤孤单单一个人,平日里连个说话、帮忙的人都没有,或许人死了都需要一些时日才能被发现。
这么一想,谭梁山、郭路权的心里稍微舒服了一些。
至于禾晔,情绪倒是没什么起伏。
四人吹灭蜡烛,重新打开手电筒,伴随着断断续续的哭声继续往西走。
五六分钟后,他们到了村中间的位置。
这是一条五岔路口,东南西北,以及一条斜着的西北路。
他们过去的时候,邱洋、萎衣身前正有十几只鬼影飘动,哭得呜呜咽咽。
禾晔四人不动声色地走过去,听到一个十来岁的女孩摸着眼泪控诉:“他们说女儿是赔钱货,不需要女儿,他们要生儿子延续香火,所以要把我埋在地下不让出来。”
禾晔一听这话便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不动声色地透过烛光看向她的手腕。
果然,手腕上有一条显眼的红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