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县令的事情还在调查中,没有十足的证据说明李芸庆就是背后之人,所以礼部任职的李芸庆这次便奉旨前来迎接时清回京。
以时清的身份品级,这份荣誉可是头一份。
皇上还是看在时清写的防疫防洪文书的份上,特给的嘉奖,让李芸庆来接她回京,以表重视。
李芸庆皮笑肉不笑,“小时大人好大的胃口啊。”
时清点头,“那可不,胃口好才能吃嘛嘛香。”
...
她探身伸手,把掌心里的瓜子朝李芸庆递了递,“来点?”
车里的云执怕她掉下去,伸手搭在她后腰上。
李芸庆哪敢吃时清给的东西,拱手拒绝,“不敢,小时大人还是快些启程,咱们早日回京各自复命的好。”
时清睨她,意味深长,“少说的这么冠冕堂皇。”
李芸庆眸光一闪,脸皮绷紧。
时清看着她的脸色,笑着说完下半句,“你就是抠门,舍不得那两匹马而已。”
李芸庆心底舒了口气,扯着嘴角道:“我还完国库欠款,府里属实没有闲钱,小时大人您应该是清楚的。”
她差点把家里值钱的字画跟古董都卖了,而这全是拜时清所赐。
两人“友好”交流完感情,时清坐回马车里,李芸庆也上了马车跟她并驾前行。
时清参李芸庆的事情又不是秘密,李芸庆肯定知道。
而李芸庆是否真的给曹县令寄了书信要杀时清,她自己心里也清楚。
不过是表面没撕破脸而已。
时清啪嗒啪嗒嗑着瓜子,跟云执小声说,“鱼来了。”
云执擦拭宝石的手一顿。
今天想赶回京城怕是有点难,前方有驿站索性休息一夜再赶路。
从马车上下来,李芸庆像是想起什么,跟时清说,“我还没来得及感谢小时大人呢。”
“你上回剿匪后自曝家门说是我女儿李孜,这段时间来,总有人往我家门口扔……”
扔粪!
最后一个字不够文雅,李芸庆有些说不出口,“连带李孜出门也总是遇到这种情况。”
山匪总有些关系好的朋友亲戚,她们的能力不足以劫狱,就干些这种恶心人的事情。
提起这些,李芸庆的脸色就有些难看。
最后还是她派人守在门口才杜绝了这种情况继续发生。
李芸庆还因为这事跟皇上诉过委屈,结果皇上以一句轻飘飘的“时清年龄小爱玩闹朕回头定要说她两句”给堵回来了。
那几日,李府门口全是捏着鼻子看热闹的。
这事时清倒是完全没想到,但不妨碍她装傻充愣,“还有这事?”
“她们可能是感激您呢,特意送来肥料给您浇花施肥。”
李芸庆,“……”
这份感激给你们时府,你要不要?
时清肯定不要啊。
“下官见过大人们。”
两位大人住宿,本地驿馆驿官出来迎接。
她瞧起来四十多岁,有点含胸驼背,弓着腰给时清和李芸庆行礼。
“免了。”李芸庆官架子摆起来,“房间都准备好了吗?”
驿官含胸哈腰说,“回大人的话,都准备好了。”
御林军头领照例带人巡视驿馆,驿官不解的往后看,连李芸庆也跟着看过去。
“小时大人也知道自己树敌颇多,行事很是谨慎呐,”李芸庆边往里走边跟时清说,“你今日叫我一声姨,那我便以长辈的身份劝你两句,万事别把风头出尽,容易招来祸端。”
时清音调上扬“哦”了一声,“既然你好心劝我——”
她笑,“但我选择不听。”
时清端起桌上的灯台跟李芸庆说,“李大人,我就是这油灯,祸端只是那飞蛾,谁爱找死谁就...
来。”
时清眼尾余光扫向身后的驿官,对方立马把头低下,像是不敢跟她对视。
“油太少了,再添一点。”
时清走过去两步,把灯台递给身后的驿官。
驿官微愣,伸出双手接过,“是。”
御林军此刻不在时清身边,只有云执抱着剑站在她身后一步远。
驿官抬眼看时清,眼底眸光幽深晦暗。
她跟着时清走了一路,愣是没找到下手的好时机。
今天是她最后的机会,过了今晚如果明日时清提前回京,可就不好动手了。
新主子救她出来,为的就是除掉眼前这人。
何况她跟时清本就有仇。
她抬头看时清的时候,没瞧见时清手上递过来的灯台微微倾斜,里面灯油洒出来,滴在驿官虎口上。
驿官下意识低头。
就趁这一个瞬间,时清飞快地伸手从驿官脸上将那层假皮撕下来。
伪装揭开,露出孙大那张满是戾气的脸。
李芸庆像是没反应过来,指着孙大,“这这这——”
时清快速往后退了两步,云执跟她默契十足。
她往后退,他往前走。
时清站在云执身后,抖着手上的假皮嗤笑道:“小样,披张人皮我就不认识你了?”
下车的时候,孙大假扮的驿官跟她拱手行礼时,时清就多看了一眼。
她这双粗糙的手可不像个文人的手。
所以时清才用灯台试探,就怕冤枉了人。
孙大见自己身份暴露也不屑于继续装下去,她腰背挺直,将灯台扔在地上,从袖筒里抽出短剑,“认出我又如何,今天你还不是要死在这里?”
时清隐约听见外面有打斗声,想来是御林军巡查的时候发现不对劲在院子里跟对方交起手。
孙大目光沉沉地看向云执身后的时清,“今天我们新仇旧恨一起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