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灿灿本来的意思是,钱焕焕不擅长经营跟打理钱财,不如娶个这方面厉害点的。后来一想,既然是娶夫,就娶她自己喜欢的吧。
钱家两姐妹,钱焕焕处理官场上的事情,其余的都是钱灿灿负责。两人感情又好,将来可能不会像时家一样,分出去住。
从钱府回去的时候,钱灿灿将时清跟云执送到大门口。
时清想起什么,下台阶前停下来跟钱灿灿说,“听六皇女说,君后有意在来年给沈郁说亲呢。”
她笑着拍了下钱灿灿的手臂,“要是有想法,我劝你趁早提。”
六皇女好的不学,净跟着皇上学会了听八卦。她不仅爱听,她还喜欢参与进来,只不过要背着时鞠。
时清道:“看皇上跟君后的意思,是准备把沈郁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虽然他爹被关起来,但看在皇上的面上,想娶他的人并不少。”
“不过你要是主动的话,机会还是挺大的。
”
钱家毕竟还有个贵君在宫里,若是让钱贵君开口做媒,钱灿灿娶沈郁会容易很多。
之前钱灿灿虽说是有目的的追沈郁,但其实送过去的每一份礼物都用了心思。
她可能觉得沈郁跟她一样,都有着身不由己的难处,便在自己还艰难的时候,多关心了他两分。
钱灿灿虽然在外人看来纨绔不学无术,但其实心很好。
钱灿灿微顿,随后表情有些不自然的说,“什么想法?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别瞎说。”
她反指时清,“你都有云执了,怎么还关注着别的男子,仔细云少侠手里的剑!”
时清拍掉钱灿灿的手,朝她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打听这些闲事。”
“事儿我告诉你了,至于娶不娶看你自己。”时清戳了戳钱灿灿的心口。
钱灿灿站在原地,看时清下车朝云执走过去。
云执半蹲在车前横木上,见时清过来,笑着朝她伸出手拉她上来,将她微凉的指尖攥进自己掌心里暖着。
他穿着冬季棉袍,领口衣襟是白狐狸毛滚边,毛绒绒的,清隽又不失可爱。
云执问时清,“聊什么呢?”
时清坐进车里,掀开帘子看了眼钱灿灿,“跟她聊沈郁呢。”
钱灿灿朝她看过来,像是不甚耐烦的摆摆手催促她赶紧走。
时清笑着把帘子落下来,哈了一把手心,两只手搓了搓就要往云执怀里塞,“暖一下~”
来的时候还愿意让她塞的人,这会儿却伸手攥住她的腕子拦下她。
云执靠在车壁上,时清半跪在他腿两边,虚坐在他腿上。
云执抬眼看时清,薄唇轻抿,有点不高兴了。
时清眨巴眼睛,“怎么又吃醋呢?”
她笑,“我是看钱灿灿当初对沈郁有点意思,这才提醒她,你怎么又吃飞醋呢?”
云少侠呵了一声,握住时清的手腕不让她把手塞自己怀里,“当真是为了钱灿灿?”
他视线像是别开看向车帘,余光却瞥着时清的神色,“不是为了沈郁?”
到底是有过婚约的。
云执酸溜溜的说,“沈郁才情好会吟诗作赋,说不定还会绣花,你们不都喜欢这样的。”
时清欺身压过去张嘴咬他下唇瓣,“我就不一样。”
云执抬眸看她。
时清得意,“我喜欢会舞剑的,剑花挽的越漂亮我越喜欢。”
沈郁再好,跟她有什么关系?她只爱云执。
云执抿紧唇,嘴角缓慢扬起弧度,虽然没说什么,但攥着时清腕子的手却松开了。
又愿意让她塞了。
他别别扭扭吃醋的样子有点好玩,时清心里痒痒的,没忍住把云执压在他身后的车壁上,交换了一个深吻。
唇瓣分开时,云执眸光微亮的看着时清,声音微哑,“回去舞剑给你看,好不好?”
“好~”
蜜合在外面驾车,听见身后又说笑起来,才扭头跟车内的两人说,“小主子,小主君,下雪了。”
今天傍晚下雪丝毫不意外,毕竟天色像铅一样,积压了半天。
这会儿鹅毛大雪从空中飞旋而下,大片大片落在地上,很是急促。
时清撩开帘子探身往外看,伸手接了片雪花,“下雪了。”
云执也伸手接了两片,然后悄悄拉开时清的后衣襟领子,把手塞了进去。
“……”
结果——
自然是被时清摁着一顿“暴打”狗头。
驾车的蜜合摇头叹息,这两人根本正经不过三个瞬息。
回到时府的时候,地面
已经积了一层白。
两人晚上约了时鞠李氏一起涮火锅,便先回去换身衣服把头发挽起来。
就这么过了几天,到了年底。
清晨时鞠让人来喊时清,说今天要去老大家里。时家的亲戚们来给老爷子拜年了,让她们这些小辈一起去看看。
时清在床上扭动,“我还以为已经过完年了呢。”
主要是这几天过的太舒坦,对于时清来说已经算是过年了,有种退休后的安逸感。
谁知道还有个老爷子跟大姨母以及张氏。
时清上辈子基本算是个孤儿,没感受过一大家子一起吃饭聊天的氛围。
她好奇的问云执,“你那儿过年都是怎么过的?”
“就这么过啊。”云执伸手把挂在旁边的青剑取下来,兴致勃勃,“要是觉得无趣,不如我给他们表演舞剑?”
以往过年云家来人,他爹直接就是,“云执,给你大伯露一手新学的招式。”
或者,“云执,去跟你李兄切磋一下。”
要不然,“云执,舞个剑助助兴。”
时清默默地把剑给云执放回去,“我觉得这儿应该跟你那儿不一样。”
一家子收拾好,套了辆大马车,四口人坐在里面朝时融家里去。
时清以前去过这位大伯母家,是大姐时宴欣娶夫的时候去的。
三进三出的宅子,并不算小,只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
包括已经娶夫生女的时宴欣,还在京中苦等好差事的时喜,以及老爷子跟时融张氏。
人一多起来,就觉得宅子挤了。
其实时融在京中开了个小酒楼,不大不小,位置还算好,生意并不是很差,手里也有点闲钱。
本来一大家子在京中能好好过日子,互相走动来往有个照应,但谁让时融贪财爱算计。
之前总是惦记着老爷子的那点私房钱,后来又想忽悠套路李氏,让他拿嫁妆投钱开个大酒楼。
结果自然是没成功。
就因为没成功,加上时清把老爷子塞她家里,导致这一年里,时融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提起时清就没什么好语气。
连时宴欣夫郎生孩子,都是不情不愿的通知时鞠,并且点名不要时清跟李氏过来。
夫郎女儿都没去,时鞠自然也没去,只着人送了副字画,还是时清亲笔写的。
说是沾沾探花的花气,将来长大了考个好名次。
时融收到字画的时候,本以为是名家大作,直到看见落款人——
时清。
气的险些厥过去!
如今过年,家里来了不少亲戚长辈前来探望老爷子,张氏跟时融心思又活络起来。
一是想借机把老爷子送回去。
二是想让时鞠或者时清帮忙走走关系,来年给时喜提前谋个好差事。
若是没有恩科,时喜在家等差事等就等了。
可如今恩科一开,明年开春后又有一大批进士被选出来。
到时候时喜的这个进士就显得不那么起眼了,更难等到好差事。
尤其是时喜跟时清同年考的科举,时清现在都已经是四品的户部侍郎,而时喜,依旧只是个赋闲的进士。
时融跟张氏两口子怀着目的邀请的时鞠一家,所以格外的热情跟客气。
时家的马车还没停下来,时融已经下了家门的台阶迎上来,并扭头朝里喊,“快通知爹,说老三一家子来了。”
瞧见时鞠弯腰从马车里出来,时融笑着说,“爹可想死你们一家了,一直念叨着你们什么时候来。”
时鞠,“……”
她太热情了,吓得李氏跟时清不敢下车。
总觉得里头已经烧好开水,就等她们一家下锅了。
老爷子念叨她们?
骗鬼呢。
云执先跳下去,转身朝后先扶李氏下来。
张氏笑着去拉李氏的手,亲昵的很,“好些日子不见,你这气色真是越发好了。”
李氏微笑。
没人管束,可不得气色好吗。
张氏跟时融环视一圈,没见着时清,不由问道:“时清呢,莫不是没来?”
要是没来——
那可真是太好了!
既省的她搅合事情,又省的有人拉她出来跟时喜对比,显得她们老大家脸上无光。
时清慢悠悠地从马车里钻出来。
朝时融跟张氏一笑,“大姨母跟大姨夫这么热情,让我有一种……”
她沉吟,缓声道:“黄鼠狼给鸡拜年的感觉。”
典型的没安好心。
张氏脸上的笑顿时僵硬起来。
时融嗔了一句,“你看时清这孩子,很久不见……”
依旧让人讨厌呢。
时融昧着良心说,“还怪想得慌。”
时清也跟她虚伪,“是吗?我也挺想您的。”
时清下车,跟时融拱手作揖,随后伸手,“更想您的压岁钱。”
她笑,“过年好啊,大姨母。”
“……”
要不你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