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魔尊和他的两个心腹护法的死亡,魔尊进攻修仙界的计划自然也就不了了之,魔族内部以强者为尊,没多少忠诚仁义的想法,压根没有魔族想替魔尊报仇,彼此为了魔尊之位内斗成一团。
魔族忙于内斗,又没了强大的妖魔撑腰,也就不敢出来兴风作浪,也就这么岑寂了下去,修仙界也恢复了往日的风平浪静。
仙门的人虽然没有亲眼见到魔尊是怎么死的,又是死在谁手下的,但也可以从不夜城的百姓以及一些小门派的修仙弟子口中得知事情的真相,只以为是隐于市井的散修大能出手除掉了魔尊这个祸害。
但也就只有缥缈剑宗的人清楚,那些百姓口中的师徒定然就是他们剑宗云回宫的宫主陆央和她的徒弟。
白墨他们也有派人去寻找过他们,但怎么也寻不到他们的踪迹,往往是听到他们在什么地方出现过,立刻就追过去时,对方却早已经隐匿踪迹去了别的地方。
总是差了那么一步就找到人。
这不可能是巧合。
剑宗的长老们就清楚了小师妹定然是没有回来的想法的,虽然心里难过,但只当是玄宸伤透了小师妹的心,让小师妹不愿意再接触剑宗的人和事,也没有再去打扰他们。
只有白墨在听见众人叹息小师妹受了情伤的时候,那刹那间神情变得极为古怪,想说些什么,又忍住了。
门派上上下下这么多人里,也就只有他清楚裴浮玉对小师妹的心思,如今他们两人形影不离地待在一起,要说只是单纯的师徒关系是不可能的。
估计小师妹不回来也有这个原因吧。
他心情极为复杂,小师妹现在恐怕是半点不在意玄宸的,毕竟当日他去找玄宸时,玄宸被打得颇为凄惨,想都知道是那条蛇妖下的重手。
小师妹但凡有半点心软,都不可能坐视不管,还扔下重伤的玄宸随裴浮玉一起离开的。
白墨心里藏着这个秘密没有说出来,仙门里讲究尊师重道,对于师徒相恋还是很忌讳的,如果传出去免不了遭人非议。
若是小师妹真能找到情投意合的人也是好事,玄宸本就不配小师妹的真心对待。
只是如今玄宸还关押在地牢里,剑宗便要从几位长老里选出一位新的掌门,白墨自己是只想当个闲云野鹤的医仙,对掌门之位没多大兴趣。
其他几位师兄弟管着各自宫内的弟子和事务也已很忙碌,无心掌门之位。
最后,还是二师姐淑仪站出来挑起了大梁,做了缥缈剑宗的新任掌门。
就在淑仪继任掌门仪式的这一天,前任掌门玄宸悄无声息地在当天夜里就断了气。
但掌门入魔本就是丑闻,他的死并没有引起多少波澜。
剑宗在这次大战里也损伤了不少弟子,便召开了收徒大典,收下了不少凡间来的新弟子,其中不乏天赋异禀的奇才,剑宗便逐渐又兴荣起来。
上一任掌门和云回宫宫主的往事也都逐渐掩埋在流逝
的时光里。
*
番外。
昏暗潮润的地牢里,玄宸背靠着冰凉的石壁坐在地上,一身原本洁白无瑕的白衣已经被鲜血染得斑驳淋漓,破损不堪。
他的头发也有些乱糟糟的,面容也沾着血污,半点儿看不出以往剑宗掌门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傲慢姿态。
为了防止他逃脱,牢房四面都设下了禁制法印,魔物触碰到便会如烈火焚身,除非他能彻底清除掉心魔恢复仙身,否则是无法从这间牢房里走出去的。
但在被关的这些日子里,他并没能除掉心魔,甚至还加重了。
如今掌管戒律堂的堂主是云回宫的主事弟子秦墨,他瞒着诸位长老滥用私刑,玄宸被鞭打得几乎没一块好肉。
玄宸知道他是在替他师尊出气,可……他又做错了什么要被往日只能仰视他的门中弟子践踏至此。
他心底滋生了无穷的怨恨,甚至恨上了他本一心想要弥补的师妹。
在孟雪的事情上,他是有错,是误会了师妹,可他也只是被蒙骗了啊。
就算是他当众悔婚了,误会是师妹害死了孟雪,可他不也没真的处罚师妹不是吗?
师妹为何偏偏这样绝情,明明还活着,却瞒着所有人,让他背负着辜负师妹害死师妹的罪名遭人非议,到最后竟然还无耻地和自己的徒弟厮混在一起,任由那只妖物将他重伤,害他沦落到被关在这里暗无天日遭人欺凌的日子。
若非师妹骗过了所有人,让大家都以为她死了,他又怎会愧疚后悔得生出心魔。
他忍不住去想,师妹还不如真的死了,至少师妹还是记忆里那个对他一心一意的师妹。
如果师妹不喜欢他了,那他宁愿她彻彻底底地死掉,也好过她自甘堕落竟然和自己的蛇妖徒弟混在一起。
他没有发觉,在他陷入这些阴暗偏执想法里面的时候,魔气也越来越重,任谁来看都只认为他是一只堕入魔道的妖魔,而不会是什么仙风道骨名震修仙界的玄宸仙君。
就在这时,原本只有他一人的牢房里忽然多出了一道黑影。
玄宸浑浑噩噩地被关在这里,感官已经很迟钝了,当他察觉到有人,正要抬头去看时,就已经被人重重地一脚踹飞。
玄宸在地上滚了又滚,身上本就没好的伤口裂开,他疼得咳出了血来。
都不用抬头去看,他就已经知道来人是谁了。
除了那只卑贱无耻的蛇妖,又有谁会对他有这样大的敌意?
玄宸的眼底浮出怒意,趴在地上,仇恨地瞪向了眼前那一道黑影。
“我会杀了你!”玄宸道,“我一定会杀了你!”
听了这话,裴浮玉微微俯身,眼神冷漠地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冰凉,声音低缓:“可惜……你没有这个机会了!”
玄宸的瞳孔陡然放大几分,转头就想叫人,但喉咙里还没发出声音,一只修长的手就已经猛地箍住了他的脖子。
裴浮玉的右手掐着他的
脖子缓缓缓缓地收紧,就好像要将他死亡的痛苦一点点延长用来欣赏似的。
玄宸挣扎着,却怎么也挣不脱这只如同钢铁一般箍在他脖子上的手,呼吸逐渐急促起来,眼睛都瞪得快要充血了似的。
“我早就想这么做了。”裴浮玉道,“你不知道你的存在有多碍眼!”
似乎回想起以往师尊看向玄宸时的柔和眼神,他手下愈发用力。
师尊那么喜欢他,他就该感恩戴德才对,竟然还敢欺负师尊让她难过,他可真是罪、该、万、死!
安静的牢房里只有玄宸愈发急促痛苦的呼吸,还有喉骨似寸寸断裂的声音。
“师……师妹若是知道……”玄宸艰难地挤出话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