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各自洗漱,进房睡觉。
除了那天那个吻。
他们的关系更像是还没搬出宿舍的舍友,延续了很多在学校里的轨迹和习惯。
但又有明显不同。
陈默能清晰感知这寸空间里另一个人的存在,他起床了,在刷牙,在洗澡,还是他下午又重新换了一套衣服。习惯是很可怕的东西,不知不觉间,陈默已经很习惯自己的私人空间被另一个人悄无声息完全侵占,而且接受良好。
七月末的最后一天,下了这个夏季以来最大的一场暴雨。
暴雨如柱,陈默在某天下午从楼下大爷那里买回来的几盆多肉,在阳台被打掉了好几片叶子。
他冲出阳台搬进来时,半边身体全部湿透了。
正站在玻璃门那里拧水的时候,社交软件上江序发起了群电话。
陈默本来想挂,结果一个错点,点了接通。
他进去的时候,里面已经有四五个头像都已经亮了。
江序第一个在语音通话里大喊:“兄弟们,今夜过后我就要渡劫飞升了!祝福我吧!”
有人问:“你那边什么声音啊?”
江序:“他妈的!我家住顶楼!漏水了!现在水都要淹到我小腿肚了,楼下那家人正在门口和我妈对骂呢。”
果然,能听见背景音里夸张的对骂声。
还有劈里啪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掉下来的声音。
“确实,今夜好大的雨!”
“我还在赶英语卷子,明明这天气适合睡觉啊,操!我何时能毕业解脱啊!”
群里七嘴八舌的讨论声很热闹。
老苟正在说:“我在我外婆家,乡下地方,你们感受过没?在没有空调风扇的地方,下着大雨,躺在凉席上的感觉,好像回到了我小时候。”
“我是在城里长大的街娃儿谢谢。”
“乡下的蚊子是不是特毒啊?一咬一个大包。”
“老苟我下学期再看见你,是不是就能有幸见着一非洲小伙了?”
“滚。”
通讯里正热闹的时候,陈默察觉到自己头上盖来一毛巾。
他停下拍衣服的动作,倏然回头:“洗完了?”
“嗯。”席司宴的头发还湿润的,脖子上搭着一浅灰
色毛巾,但是脸色奇差,一边上手擦着陈默的头发,拧眉:“就这一会儿的功夫,你和我一起洗了个澡?”
“这不是雨太……”
陈默的声音被手机里一声卧槽打断。
江序:“请问我是听错了吗?陈默你和班长一起洗,的啊?你们这么开放吗?”
白呈:“我作证,你没听错,我也听见了。”
起哄声不少。
老苟:“这有啥,你们小时候没和别的小孩儿泡一条河沟里过?再说了,外面的澡堂子哪一个不是赤|裸相对。”最后总结:“大惊小怪。”
老苟不愧是自家兄弟。
关键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替陈默澄清,哪怕他自己在论坛的各种扒贴里看得风生水起,哪怕明知自己兄弟是个gay,也坚决不让任何流言蜚语沾到陈默的身上。
老苟这么一说,其他人也就放弃继续调侃了。
这时候席司宴说:“没一起洗。”
群里个个哦哦,点头如捣蒜,表示知道了。
下一句,席司宴又说:“不过,应该是可以一起洗的关系。”
陈默睁大眼睛看向他:“……”
群里瞬间安静如鸡。
可能有十秒那么漫长吧。
有人小声蛐蛐:“请问这是我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牛逼。”
“不愧是你们。”
“不愧是你们。”
“不愧是你们。”
……
席司宴替陈默挂掉手机,无视老苟疯狂弹出的消息提示。
接着给陈默擦头发,问:“吓到了?”
“至于?”陈默很快从刚刚那点惊讶里抽身,任由脑袋被人揉来揉去,拿回手机一边给老苟发消息,一边说:“我是没想到你这么不在乎被人知道。”
席司宴停下动作,淡定:“我希望全世界知道。”
“这情话可以。”陈默点头,“朕准了。”
说是让全世界知道,席司宴在嘱咐陈默先去冲个澡的时候,拿起自己手机在群里发了句语音。
“别出去乱说,你们默哥还要上学。”得到每个人的保证之后,在陈默看来的视线里,席司宴笑笑:“再怎么样,等你高中毕业?”
“说得像你毕了业似的。”陈默吐槽一句,眼里也带了笑意。
手机里老苟还在狂轰滥炸。
“!!!”
“!!!!回我!陈默你这叛徒!”
“你亲口跟我说席司宴不喜欢男的的吧?你俩竟然背着我搞一起了???”
沉默不是金是你大爷:“别说得我像是红杏出墙一样。”
沉默不是金是你大爷:“还有,没搞,我俩纯洁得一批。”
老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