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野志保选择琴酒的理由很简单。
工藤新一连续两次数值极低的成功检定,让与他经历了数个副本、对于幸运15有着深刻了解的宫野志保本能地感觉到了危险。
简单来说,就是差不多是时候了。
所以当她听见那声无比熟悉的叹息声后,宫野志保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一边告诉自己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大失败不过是有点惩罚的大成功,一边平静地陷入了黑暗之中。
琴酒此刻还不了解工藤新一的骰运,但是对于这个大失败的到来也并没有太大的意外。
或许是在成为调查员之后的这三个月里他经历了太多,他习以为常地接受了这样的局面,只是在意识陷入黑暗之前,他目光冰冷地看了茫然无措的新晋大催眠师一眼,这才放任自己陷入熟悉的黑暗。
工藤新一被这一眼瞪得不由地留下冷汗。
“……完了,你们说灰原和大哥醒来之后会不会找我算账?”
降谷零拍拍他的肩膀,说着不算是宽慰的话语。
“你放心吧,志保早就已经料到了。”
“?”
“她说你稳了这两把之后差不多要出点事情了,所以才拖着琴酒下水。”
“……概率不是这么算的!”
工藤新一恼羞成怒,刚想说每一次投掷骰子就要重新进行计算概率,却不想在降谷零的脸上看见了赞同的神色。
大侦探默了默:“安室先生你站谁那边的?”
“当然是圣雪莉那边的,”降谷零说得理所当然,“你还不知道我们队里最大的靠山是谁吗?”
也是。
工藤新一瞬间没了声音,他想去问赤井秀一这会儿出来要不要紧,却见他身边已经为了一群人,以平时十分可靠的焦糖小姐为首,调查员们对于赤井秀一展现出了超乎寻常的热情。
“这又是什么情况?”
刚才和宫野志保还有琴酒一起开小会、所以错过赤井秀一房间那一幕的工藤新一小声询问。
“失败,失败,失败,大失败。”
降谷零同样轻声回应:“某位FBI魅魔估计又大成功了。”
嘶。
工藤新一倒吸一口冷气,看着那群人的表情充满了同情与惊恐,眼见着波尔多起身也朝着赤井秀一走去,工藤新一生怕看见什么血腥场面,又连忙将视线转向了因为自己的催眠而陷入昏迷的两人。
宫野志保在梦中睁开了双眼。
这是一个她曾经无比熟悉、却已经被摧毁的地方。
白炽灯明亮又晃眼,空气中散发着咖啡的香气,各类机器运作发出了低沉的白噪音,而她面前已经暗去的电脑显示屏上,映着她疲倦的面容。
这是她曾经的实验室。
用更准确的话来说,这是她在组织时的实验室。
这实在是超乎了宫野志保的预计。
结合自己和其他人的梦
,宫野志保感觉自己已经掌握了一些规律:比如在这个疗养院里做的梦是时空错乱,梦境主人和梦的主角也并不一定是同一个人。
梦境的主人可能会回到自己印象深刻、或者是极为重要的场所——比如工藤新一梦中的帝丹高中,降谷零梦中的警察学校。但本应该在那个场所出现的人,有可能会被这个疗养院中的调查员所取代,并且由于是梦,所以梦中人说出的话语也通常没有逻辑。
宫野志保选择拉上琴酒接受催眠,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以为自己和琴酒组队会回到那个落雪的天台。
梦境主人的她,梦中主角的琴酒,印象深刻的过去的地点,还有下雪的夜晚。
还是很符合所有要求的。
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推理果然出现着相当一部分的错漏与缺陷。
“我果然还是不擅长这种事情啊,工藤君。”
宫野志保抓了抓头发,之前焦糖和萩原警官接受催眠后偶尔说出的一两句呓语,都和他们的梦有关,宫野志保试图将自己现在的情况传递给梦境外的侦探们。
她这么想着,很快又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的角色应该是梦境的主人,按理之前的规律,琴酒作为梦的主角应该是占据着自己的位置的。
那么她呢?为什么她能在梦中保持清醒?她现在占据的又是谁的身份?
宫野志保被自己的假设惊得差点就清醒了。
她立刻意识到事情的异常,再环顾四周,连忙起身打开柜子。
玻璃柜里的咖啡和白糖还是按照她的习惯放在了贴着化学标签玻璃罐中,房间里文件摆放的位置和各处细节也无一例外地说明这的确是自己的办公室。
冷静点。
宫野志保深吸一口气,学着身边的侦探们还原案情般,开始推理自己现在的情况。
她刚才是在电脑前醒来的,那么电脑就有很大的疑点了。
宫野志保立刻行动,她现实挪动了一下鼠标,电脑没有关机,暗去的屏幕很快亮起,露出属于密码的屏保页面。
她将自己的密码输进电脑,屏幕很快就切换到了最后的画面——
虽然宫野志保已经有了猜测,但是当她看见那份APTX-4869使用者名单时,她的瞳孔还是微微颤抖了一瞬。
心脏在剧烈的跳动,宫野志保努力地让自己保持平静,然而鼠标的轮轴却滚动到飞起,终于,她在那份名单上看见了被修改成死亡的工藤新一的名字。
她回到了工藤新一被琴酒灌下APTX-4869之后的时间点。
宫野志保有了一个不太好的感觉,一种想法刚刚升起,就听见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宫野志保深呼吸了几次,努力回忆着自己因为姐姐的死而反抗组织时的经过,发现此刻的情况和当时不同后,她又将手伸进了外套的口袋中。
然而她摸到的并不是当初那枚在绝望之下又给她带来了希望的药丸。
而是把冰
冷的手枪。
宫野志保用手指描摹着那枪的形状,因为回忆起过去而本能产生的恐惧在摸到这把枪的时候变成了疑惑,但她还是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在急促的敲门声中将门打开。
站在门口的的确是位熟人。
却完全是在预料之外。
“大姐头,那家伙还是不肯屈服。”
工藤新一穿着黑色的西装,虽然没有戴着帽子和眼镜,但是他的语气和称呼却无一例外地让宫野志保想到了他曾经顶替的名字——
伏特加。
宫野志保:……不会吧?
现在的情况,应该不会像她想的那样吧?!
她沉默了一瞬,突如其来却又在情理之中的展开让天才科学家的大脑都有些宕机,她有种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
面对着工藤新一严肃的语气,她强装平静地反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那家伙被关在毒.气.室已经两天了,按照吩咐没有给他送水和食物,但他还是没有服软。”
工藤新一顿了顿,又看了眼房间内的电脑:“那家伙的实验室这两天也全部停摆……上面好像很生气的样子,但是实验室的那群人说没了他实验无法继续进行下去,话说那个实验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这和自己当时的情况一样。
宫野志保现在越发肯定被关在毒.气.室里的“那家伙”是谁了。
“走,去看看他的情况。”
——希望还来得及。
宫野志保双手抄在大衣的口袋中,径直离开了在这个梦境中并不属于自己的实验室。而此刻她才终于注意到自己身上的白大褂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一件黑色的大衣。
不是某人的那款,倒更像是现实中的工藤新一从KP那里薅来的那件能抵御头疼的外套。
工藤新一此刻倒真像是伏特加附体,他没有丝毫怀疑地点点头,两人一路去往那个被藏在实验基地最深处的房间。
那段距离说近不近,说远却也在宫野志保思考这个梦境的期间转眼抵达。工藤新一手中的银色钥匙相互撞击着彼此,发出清脆的声响,但这个声音在在寂静的走廊中却显得略有些恐怖。
厚重的铁门被缓缓推开,发出吱吱嘎嘎的声响,工藤新一打开门后只将门抵住,就让宫野志保先进屋。
“你看起来很狼狈啊。”
宫野志保学着某人的样子缓步走进了那个熟悉的房间,房间很黑,也十分狭小。
她曾在这个没有窗户、看不见外面的景色、也不知道时间流速、只会在无尽的黑暗中令人感到绝望的房间里待了许久,此刻她借着走廊上的光看着屋内被手铐铐住的人,却并没有立场反转之后的欣喜。
被铐着的琴酒抬眼看向宫野志保,在并不算明亮的房间里,他的眼神冰冷,却并没有熟悉的杀气。
很好,是本人。
宫野志保没有再说别的,只是看向工藤新一:“你把钥匙
给我,我和他单独说几句话。”
“但是大姐头,这家伙牙尖嘴利地很难缠。”
工藤新一皱了皱眉,虽然如同真正的伏特加一样、乖乖听话地将钥匙递给了宫野志保,但是表情却是充满了对某人的警惕:“你还是当心点比较好。”
宫野志保接过钥匙,要笑不笑地看了眼琴酒,等工藤新一离开房间,将门重新关上后,她这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