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庭洲目光往上,跟宁骆对视上,启唇:“你……”
宁骆秒速打断他;“不能生不会生别看了我是男的!”
他阴暗地满地乱爬:【我喜欢胡说八道怎么了?人不胡说就会死!】
“不是,”路庭洲沉吟,“我是想问问,你说那句话的时候,戴口罩了吧?”
“……”
宁骆心虚目移。
路庭洲懂了:“万一被认出来……算了,也不是大事。”
嗯?
宁骆问:“为什么不是大事?”
路庭洲:“你真想知道?”
宁骆:“你这样说,我更想知道了。”
路庭洲缓缓说:“因为,网友们大概已经习惯了。”
宁骆默默扭曲:“……我不听一天难受,听了难受一天。”
路庭洲笑了下:“所以我充分征求了你的意见。”
宁骆有以下六点要说:“……”
【如果你不会对我说好话了,就请把舌头捐给我的舔狗好嘛?好的!】
“也不一定。”路庭洲突然出声。
宁骆警惕他嘴里吐的是不是象牙:“你想说什么?”
“孩子。”
路庭洲低头,又扫了眼宁骆的肚子,把宁骆看炸毛后,才悠悠说:“看你今晚上想怀哪个了,火锅的孩子还是烤鸭的孩子。”
宁骆放下成见想了半天,羞涩说:“我能都选吗?”
路庭洲笑着点头:“可以。不然干嘛带你来夜市。”
“芜湖!”
宁骆欢呼。
路庭洲先带他去修电脑,然后开车去了西城区最大的美食城。
夜幕已至,这里人头攒动。无论是16888一位的顶奢餐厅,还是68元的小吃摊,驱车半小时都能到达。
路庭洲当然有钱带他去吃这里最贵的餐厅,但宁骆其实不太喜欢那些餐厅的氛围。
“说个话都要小声,还要保持优雅,很烦的。”宁骆吐槽起来弹幕成精。
“而且那些厨师到底对自己的厨艺有没有自我认知啊?难吃的要死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买那么贵。”
路庭洲还没停车,慢慢往前开着,让宁骆看两边的餐厅:“那小骆想吃什么?”
宁骆最终选了去吃川味火锅:“而且要带着烤鸭跟烧烤一起去!”
“好。”路庭洲答应。
他给附近的烤鸭餐厅打了电话,预定好让对方送到火锅店。
宁骆按下车窗,混着热浪扑来的是烧烤孜然的香味,宁骆吸了两口,咽了下咽口水;“你快停车,我现在就要下去买。”
路庭洲找到车位一停下,宁骆打开车门就往外冲,路庭洲猜他在学生时代肯定也是抢饭第一人。
然后就被安全带“啪叽”一下弹了回去。
宁骆缓缓敲出个问号。
【可恶,忘了还有这东西!】
路庭洲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藏都藏不住的笑:“干嘛,打算把我的车也背过去?”
宁骆嘴很快,展示出了自己强烈的占有欲:“什么我的你的,你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这车早晚也是我的。”
路庭洲看着他,嘴角笑意深了点。
路灯阑珊,路庭洲一半的侧脸没在了阴影里,轮廓愈发朦胧,眼底的光隐匿在阴影下看不真切,显得分外不真实。
宁骆看着他舒展带笑的眉眼,蓦地有些慌乱,匆忙扯开安全带下车,丢下句“我去买烧烤”,跑没了人影。
淹没在夏日汹涌的人群中。
路庭洲慢慢收回目光,解开安全带,跟着下去了。
他不用多费心去找,一打眼就能看到人群中最显眼的那抹薄荷绿。
背着双肩包的男生挤不进烧烤摊,正踮着脚使劲探脑袋,背包上被人啃了一口的碱水面包瞩目,挂在拉链上晃来荡去。
宁骆看到路庭洲,咳了声缓解尴尬,没话找话:“你知道一个来烧烤摊买羊腰子的三角形,像我一样排队久了会变成什么吗?”
路庭洲给面子地问:“会变成什么?”
宁骆说:“变成等腰三角形。”
“……”
话音一落,两人周围立马空出半米的距离。
甚至有路人打了个哆嗦。
被冷的。
路庭洲缓缓收起了自己的笑。
“不好笑吗?”宁骆表示不服,征服欲一下子上来了,拿出自己压箱底的笑话,又指向隔壁的小吃摊,“从前有个冷面杀手超级厉害,因为他可以一口气吃掉十份烤冷面!”
路庭洲看到那个烤冷面摊的摊主默默把自己的小推车往旁边挪了挪。
“……”
他收回目光,帮宁骆压了下脑袋上的帽子,更深地挡住脸,突然说:“许仙送给白娘子一顶帽子,白娘子就站不起来了,知道是为什么吗?”
这次换了宁骆虚心求教:“为什么?”
路庭洲站在那,单手插兜看向前方,淡淡说:“哦,因为那是一顶压蛇帽。”
宁骆&路人:“……”
宁骆说:“哥,你真是古希腊掌管冷笑话的神。”
路庭洲颔首:“彼此彼此。”
路人们一脸崩溃。
你俩居然还互相恭维上了!
一时间,烧烤摊的排队现场有不少人低下头,噼里啪啦开始打字。
不用看就知道是在跟别人吐槽这对狗男男。
【尤其是那个高个儿的,看着人模人样,居然也不做人!】
有个女生对闺蜜吐槽,甚至还拍了张两人模糊的照片。
闺蜜十秒后发出了尖锐爆鸣:【啊啊啊啊啊这不是路庭洲跟宁骆嘛!!!】
【我就说他俩是真的,小情侣搁这儿约会来了!靠靠靠甜死我了!!】
啊?原来是明星吗?
女生悄悄打量那两人,是明星就不奇怪了,两人就算挡住脸都能看出来是帅哥。
她问闺蜜:【要不要帮你要个签名?】
【闺蜜:算啦,人家好不容易休息,就别去打扰了】
【闺蜜:不过你帮我拍张照吧,悄悄的,别被发现】
于是女生悄悄地拍了张照。
嗯,忘了关闪光灯。
放下手机后对上那两人的眼睛,女生一脸尴尬:“嗯,我、呃,自拍……”她编不下去了,“对不起,我会删掉的!”
宁骆笑了下,摆摆手示意没事。
女生红着脸小声道歉,慌忙退出烧烤队,跑到角落里跟闺蜜说刚才的社死经历。
这才看到刚才被抓拍到的照片。
画面中的两人齐齐看向照片,矮个男生脸上带着明显的惊讶,猫瞳略略睁圆,眼角的泪痣在光晕下晃动。
高他一头多的男人下意识伸手护住他,手搭在他肩膀上往自己身边揽,狭长幽深的丹凤眼斜斜睨来,淬着冰冷的不悦,即便隔着屏幕也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强大的压迫感。
……跟讲冷笑话的那个完全就是两个人。
女生轻轻呼出一口气,怎么办,有点磕他俩了。
这种为了你变成神经病形状的爱情,有亿点上头(bush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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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骆排队买完自己心爱的烧烤后,带着去了火锅店。路庭洲早就预约好位置了,他们到那后刚刚好,点完菜烤鸭也到了,还是餐厅厨师过来现场片的。
人家片一片,宁骆赶着吃一片,然后眼巴巴等下一片。
厨师:“……”
为什么片个烤鸭还有种上司催你死线赶稿的错觉啊摔!
他加快了手上的速度,赶紧搞完赶紧下班。
好似看出了厨师的崩溃,路庭洲笑了声。
宁骆顺着目光看去,看他卷了黑色衬衫的袖口,露出一截肌肉线条流畅的小臂,正不紧不慢帮宁骆烫餐具,调调料。
捏着筷子的手骨节凸起,冷白修长,像在捏着一只玫瑰,宛如一件玉质艺术品,而不是捏着餐厅的玻璃杯和竹制筷子。
宁骆发誓,自己不是手控,但目光真的忍不住落在那只手上,眼神在脉络分明的青筋上流连:
【嫉妒就像喝水一样简单,怎么能有这么好看的手?你以后退休了,用这双手都能当擦边博主,纯欲风,我给当你的榜一大哥,嘻嘻】
路庭洲:“……”
他今年只是30不是60,这家伙到底对他的年龄有什么误解?
……但还是在宁骆的注视下多涮了会儿筷子。
直到他们点的火锅上来,宁骆才恋恋不舍收回目光,专注盯着沸腾的牛油中辣锅。
很快,椒麻鲜香的味道从锅里溢出,宁骆迫不及待往里面开始下肉。
切到薄厚适中的牛肉片沾上了辣椒碎,纹理分明,色泽红亮,裹了满满的香油碟料后送进嘴里,宁骆惬意地
眯起眼(),一脸餍足。
“好好吃!”他三两口咽下去?()『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连吃几片说,“你怎么调得料碟啊,超级好吃,比我调得好吃多了。”
路庭洲笑着说:“喜欢的话,下次再调给你吃。”
宁骆试图刺探军请:“你不告诉我配方吗?说嘛说嘛。”
路庭洲吐出两个字:“不说。”
宁骆撇撇嘴:“小气。那我以后每次吃火锅都要带上你。”
他一想,觉得这方法可行,又高兴起来,笑得两眼弯弯,给路庭洲夹了一筷子金针菇,“尝尝,这可是我最爱的火锅圣品,不喜欢的有难了。”
路庭洲笑着“嗯”了声,慢条斯理吃了起来。
宁骆托腮看着他,看着看着突然笑出声,对上路庭洲的眼神后,笑着摆摆手:“没什么,就是觉得你的格调跟火锅店不太搭。”
路庭洲第一次听他这样说,问:“那我跟什么搭?”
“高级餐厅啊,比如你端着一杯红酒,摇了摇,”宁骆给他实物表演,端起茶杯,姿态优雅地摇了下,低头嗅闻,面露陶醉之意,学着路庭洲的语气,深沉说,“嗯,八二年的拉菲。”
路庭洲放下筷子,双腿交叠靠在椅背上看他演:“宁老师,我就算看到二八年的菲佣都没这么装。”
宁骆说:“那你还怪镇定的,二八年的菲佣都成干尸了。”
路庭洲点头:“嗯,先天镇定圣体。”
给他俩上菜的小姐姐听了这段对话,没忍住笑出声。
宁骆有些尴尬,挠挠脸颊。
路庭洲带着笑的眸子看着他,片刻后,问:“你刚才那么说,是不知道我刚出道时的经历?”
宁骆疑惑:“嗯?大概听说过。”
路庭洲了然,那应该是从网上了解或者他曾经片面听到过,原书中大概对过去式内容一笔带过了。
他说:“我至今都没签影视公司,跟聂文涛单干。感谢我的第一家公司,让我在刚成年入社会后,背上了600万债务。”
宁骆知道这个,当时光看文字就心疼得不行,气都气死了:“那些黑心资本家就该被挂在路灯上吊起来打!”
他说完,连带着看路庭洲的目光都带着一股慈祥,语气怜爱:“那你当时怎么想的?”
路庭洲撑着下颌,笑:“怎么想的?上天台啊。”
“啊?!”宁骆震惊,筷子上的宽粉呲溜一下滑回锅里。
“开玩笑的,”路庭洲弯了下嘴角,声音清清淡淡,“当然是打官司、还债,还要养活自己。那时候最开心的事,就是攒一攒钱,攒够了就跟聂文涛吃一次火锅。”
他没说攒够一次要多久,宁骆大抵也能想象到,碗里的宽粉都不香了。
路庭洲平静的语气带着钩子,一下一下往他心里钻,让他整个心脏酸酸涨涨,像被宽粉打了个结拽紧,闷闷地透不过气。
他夹了一大筷子自己的另一个火锅圣品油条,自己一个没吃,全捞在了路庭洲的碗
() 里:“那你现在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了,好吃多吃,我们以后天天来!”
路庭洲好笑:“天天来,你不怕上火?”
宁骆攥着筷子,目光坦然而赤城:“那什么时候来都可以,我就是想让你开心。”
直白又热烈的语气,很坦然地剖开自己的心,对他表示:我很心疼你。
只想让你开心。
路庭洲怔怔看着他。
那一刻,喧闹的火锅店像飞快褪色的黑白胶卷照片,万千的欢呼声在说些什么,他都不在意了。
他的意识好似被宁骆那双真挚的眼所支配,心底掀起了一场无人知晓的海啸。
半晌,轻轻垂下眼笑了:“现在就很开心。”
“那就再开心一点!”宁骆把锅里的肉全捞给了路庭洲,笑得像冰镇气泡水,甜滋滋,冰凉凉,“快尝尝,他们家鸭血也好吃。”
他自己是个吃到好吃的会很开心的性格,自然也觉得路庭洲也会开心。
随后,宁骆的脸颊上贴上了冰冷的罐装可乐,表面凝着丝丝水汽,水珠滚落。
他轻呼一声,赶忙从路庭洲手中接过,抱怨道:“好冰。”
“冰一下你的嘴唇,”路庭洲指了指,“都肿了。”
宁骆一听,赶忙用手机屏幕当镜子照。看了看果然,又红又肿,一点唇珠比之前还要红润透亮,惨遭辣椒蹂.躏。
“算了,就当丰唇了,免费医美。”宁骆放下手机,但还是乖乖拿可乐冰了下。
其实就是贴在冰凉灌装上亲了口,秒速拉开扣环给自己倒了一大杯。
路庭洲就看着他笑,眉眼缱绻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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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吃完饭,宁骆又吵着闹着想逛夜市消食,路庭洲由着他,两人把夜市从东逛到西,玩遍了整个夜市摊。
宁骆还积极参与了套圈活动和一分钟吃完棉花糖的活动,亏本而归。
等离开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路庭洲开车送他回去。
宁骆玩了一晚上,坐在舒适柔软的座椅上,吹着凉凉的空调风,刚刚吃饱喝足,车内放着舒缓的纯音乐,还有路贵妃在旁边闲聊解闷,低润的声线有一搭没一搭跟他讲话。
非常惬意,惬意到他差点抱着书包睡过去。
直到路庭洲的声音响起:“到了。”
宁骆猛然睁眼:“嗯?到了?”
他一看,居然到了自己家:“不是说送我到地铁站吗?你再开回家不会要两个小时吧?”
“没那么夸张。”
路庭洲下车,帮他打开车门。
宁骆打了个哈欠,眼角泛出泪花,困到要命还不忘自己的周边模型:“我的手办。”
路庭洲把礼物盒给他,看他困到睁不开眼,提醒:“拿好,摔坏了就没有了。”
一句话让宁骆立马清醒,抱紧了手里柠檬黄的礼物盒:“不会吧,绝版的吗?你应该有图纸吧?”
“对啊,有,”路
庭洲揉揉他脑袋,眉梢俱是笑意,“骗你的。”
“……可恶。”
“好了,回家吧。”路庭洲倚在车门旁,站在路灯下看着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