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庭洲打断他,不咸不淡:“没有然后,他不愿意。”
大学生注意到路庭洲,看看他,又看向宁骆:“这位是你的?”
路庭洲走到大学生身前,拉开椅子与他目光相对,恰好挡住看向宁骆的视线,微勾着唇角一字一顿说:“他今天的约会对象。”
即便是很放松的姿势,眼底也带着难以忽视的锐利锋芒。
宁骆托着腮,默默瞅他,满脸写着“呵呵”二字。
大学生感到了一股被盯上的不妙,连声道歉:“不好意思,我还以为……我现在就走!”
路庭洲看着他快速消失在咖啡馆二楼,这才坐下。
发现宁骆扭着头目送对方离去,脑袋180度大转体,嘴里还嘀咕了句:“是不是体育生啊。”
“笃笃”
路庭洲指尖轻叩桌面,试图拉回宁骆的注意力,声音带着强烈的不满:“我多余了是不是?要不再去把他请回来?”
宁骆连连点头:“好啊好啊,就说你是我哥哥,咱俩刚才在cosplay呢。”
路庭洲:“……”
“快去说啊。”宁骆催促。
路庭洲心底默念:莫生气,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我若气死谁如意,况且伤神又费力。
念了一遍又一遍后,自己生完气又把自己哄好,强行转移话题,问一点都不惊讶的宁骆:“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宁骆有心问他:“知道什么?”
路庭洲抿唇:“……我骗你的事情。”
“你还好意
思说啊!”宁骆一把拉下口罩,声音瞬间横跨16度,效果堪比海豚冲击波。
“我就等着你承认呢!路庭洲你真该死啊,骗了我多久?太可恶了!最可恶的是居然不给我改备注!你顶着那个网名跟我聊天,你是不是有病啊!”
路庭洲沉默,半晌:“你也觉得那个网名不太正常,对吧?”
宁骆瞪大了双眼:“这是你认错的态度?”
路庭洲立马道歉:“对不起,我端正一下。”
宁骆冷哼,环臂看着他;“重新说,给我从‘你错了’这个论点出发口述一千字论文。”
路庭洲谨慎措辞,再次开口:“我很抱歉当时加上你的时候没有说明我的身份骗了你,这是我的第一个错误;之后明明有机会说开也一直没有坦白,这是第二个错误;第三个错误是……”
服务员端咖啡上来时,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路庭洲抽空回了句“谢谢”。
很忙,忙着道歉。
宁骆端起咖啡喝了口,听着他的认错论,心情大好,出声指点:“你的第二个错误和第三个错误之间存在交集,错在哪了?怎么错的?这两个错误之间的异同点是什么?没有深入阐述,没有系统化归因。第五个和第六个之间没有递进关系且缺少论据,我都懒得说,回去再好好思考下。”
路庭洲还真认真思考了下。
宁骆的年纪确实大学毕业没多久,看来当时写毕业论文时被导师折磨得不轻。
才会把这些话术刻烟吸肺。
但这话他是绝对不会说出口的,垂眼承认错误,轻声说:“好,我记住了。那小骆能原谅我了吗?”
宁骆哼哼,一件件找他算:“你还拿了我两份清明节礼物。”
……就知道还有这一出。
路庭洲叹息:“对,我居然还做过这种事,真是太不应该,太错误了。我真是个很可恶的人。”
听着他低声下气的一遍遍道歉,宁骆嘴角翘了翘,又使劲往下压,咳了声:“行吧,那……勉强原谅你了。”
“谢谢小骆,你真是太善良了,我都没法原谅我自己。”路庭洲长舒口气闭眼吹,终于能端起咖啡喝一口润润嗓子了。
他嘴都快说干了。
也总算知道这家伙就是存心折腾自己了,明明早就知道了自己的小号,偏偏要说那些让人误会的话。
只要不是真让他当正宫兼职小三就好,天知道他昨晚做了多久的心理准备。
“所以……”
宁骆两个字又把路庭洲说紧张了,放下杯子严阵以待:“所以?”
宁骆悲愤:“你为什么不改备注!”
【让我一个清纯羞涩的花季少年每天顶着‘裤.裆起火’这个狂暴的名字,是何居心?】
路庭洲没想到这事都能扣自己头上,宁骆应该去当厨师才对,太会甩锅了。
他昧着良心,继续闭眼吹:“我是觉得这四个字最能体现出本真的你,率性纯
真(),而且非常幽默?[()]?『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别人一看便知皮下是个可爱的男孩。”
路庭洲的彩虹屁准确地拍到了宁骆的腚上,让他说深感满意,不住点头:“不错不错,你有一双勘破表面直达本真的慧眼。要知道,像我这种把幽默当事业的男生,已经不多见了。”
路庭洲赞同:“是,所以我要好好珍惜。”
路过的服务员:“……”
他快速给二楼的绿植浇完水,快速撤退,一秒钟都不想呆。
家人们谁懂?这两人好像是对神经病友,在交流病情啊。
路庭洲眼角余光看到了服务员避瘟神的动作:“……”
哄老婆而已,不丢人。
他默念了几十遍这句话,这才冷静下来。
只是很后悔自己没有戴口罩。
路庭洲骗了宁骆,宁骆又骗了他,现在已经不生气了,喝了口咖啡,还问路庭洲:“对了,你怎么不问我昨天为什么生气?不觉得奇怪吗?你那么聪明,要是问了不就猜到了?”
路庭洲默了默:“我以为你是因为只能喝粥才生气的,而且退一步越想越气。”
宁骆:“额,不像演的,是我能干出来的事……但你智商是不是下线了?“
路庭洲幽幽看他,眼神控诉:“你是想说我在收到你发给陌生网友的暧昧信息后,还要保持理智在线,分析下你为什么榴莲心上多扎了个人吗?”
宁骆摸了摸鼻子:“嘻嘻。”
路庭洲不嘻嘻。
“那你什么时候知道是我的?我没跟人说过我的微.博小号啊?”宁骆还是很好奇这个。
路庭洲眼皮跳了跳。
这件事要全部说开,必然牵扯到读心这个问题。
这才是最棘手的麻烦,他都不敢想象宁骆知道后会不会裂成一个足球队。
知道发疯被读心的话,会真疯了吧?
宁骆狐疑盯着他:“说啊。你不会还有事情瞒着我吧?”
“我……”路庭洲很快找到了最优解,回道,“因为风格太好认了,毕竟很少有人直接对我说‘立马要了你’,‘老公我们不能亲嘴是因为还不认识吗·’,还有‘谢谢哥哥治好了我的斜视眼睛都看直了’,以及——”
“啊啊啊啊啊路庭洲!闭嘴!!”宁骆慢了一秒就被他创死了,直接越过桌子用意念操控尸体,用力捂住路庭洲的嘴,瞳孔地震。
“你再说一个字,你就完蛋了!”
路庭洲失去了说话权,轻眨了下眼,艰难含糊出声:“能做不能说?”
宁骆的理智岌岌可危,非常霸道:“不能!你再说我就生气了!”
路庭洲拿下他的手,嘴角微扬:“为什么生气?因为我说了你说过的话?”
直接被贴脸开大的宁骆要崩溃了,神情绝望。
【你怎么能真去看我微博发了什么内容还背下来了啊啊啊啊啊!!】
【又是怎么做到面无表情说出来的?你自己不会羞耻吗?!】
主场优势瞬间颠倒,宁骆气得恨不得堵住路庭洲那张嘴。
路庭洲想笑,又不敢笑得太明显,撇过头肩膀轻颤。
宁骆:“……”
“别笑了,我真的要生气了!”他咬牙。
路庭洲:“嗯,好。”
如果忽视他带笑颤抖的尾音,确实挺真诚的。
宁骆撒手,闷闷坐在那不想理他。
路庭洲拿回了主动权,含笑戳戳他,压低声道:“怎么不说话了,不是在网上很喜欢喊我老公让我脱给你看的吗?再喊一声,我听听。”
宁骆面上一烫,死死捂住耳朵:“你要不要脸,不许再说了!”
路庭洲缓缓挑眉:“我在你说这些话之前,是很要脸、很体面的一个人。小骆,你反思下自己,是不是带坏了我。”
他反pua回去。
宁骆看似还活着,其实走了有一会了。
他死都没想到,曾经的子弹正中眉心。
真的很想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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