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请平原君严查。”
赵维桢振振有词:“此事必定有人下套。为了设计陷害我父,收买质子府管事,泄露城防换防安排,仅是这两项就足以定下大罪了吧?君上,我父固然有错,但这犯下这两项罪名,可要比阿父罪过大得多!”
搁这儿给她玩陷害呢?
这些魏兴略一调查,就都摸清楚了。
父亲虽然没什么才能,但也不是傻瓜。不是对方拿出来了像样的说法,他也不会轻信上钩。
所以赵维桢还真不怕严查。
赵偃听赵维桢这么一说,脸色明显更为慌张。
平原君却无动于衷。
他挑了挑眉梢:“我晓得你阿父,他没这个本事。”
赵维桢:“……”
行、行吧!
竟然连生气都不生气么?
就算赵维桢设计好了今天的守株待兔行为,也没料到平原君都没向父亲发火。
大概庸才也有庸才的好处,平原君相信她父亲没这个胆子。
“你来就是为了这事?”平原君绷着一张脸看向赵偃:“证据呢?”
“回……君上。”
赵偃倍感压力:“质子府的管事就在外等着,从他家中搜出了钱财、资产,也都带了过来。”
平原君:“送到我府上,我亲自审。“
赵偃:“……是。”
平原君:“今日这事,既是双方都有错,就要都罚。赵梁!”
赵梁这才从惶惶然中回神,赶忙起身:“君上。”
“你与公子偃。”平原君冷声道:“各罚半年食俸。”
赵偃震惊抬头:“君上!”
这拉偏架偏的都远出邯郸了!
赵维桢不带半天犹豫的,她趴在地上,抓紧开口:“谢君上恩典!”
此话落地,就算是一锤定音。
“君上,君上你怎能如此偏颇?”赵偃难以置信:“明明是赵梁他私通秦人——”
平原君深吸一口气:“来人,把公子偃给我丢出去!”
赵偃:“君上!”
平原君带来的下人立刻出手,两名壮士左一个右一个,连公子的脸面都不给,直接把赵偃从屋子里抬了出去。
赵偃带来的兵卒那是连大气都不敢喘。
待他被带出去,平原君在下人的搀扶下起身,黑着脸转过头。
“我让你们父女二人平时小心。”平原君劈头盖脸骂赵梁:“你们就是这么小心的?!”
赵维桢善意出言:“君上少生气,对头脑不好。”
平原君没好气:“那你就少作妖!”
她撇了撇嘴,没说话。
历史上记载,平原君和秦昭襄王是一年死的。可是看眼下的平原君,他也就四十多岁的模样,与赵维桢的父亲是同龄人。
就他这动辄气到爆炸的性格,赵维桢都怀疑他是常年生气,气出了心脑血管毛病。
赵维桢的劝诫可是发自真心:虽然与平原君立场不同,但他作为长辈,对自己也算是照顾了。
“妾平日张扬,是妾的不对。”赵维桢看似无心地抱怨道:“但公子偃也太欺人太甚了。太子春平侯,为了我赵国正在咸阳受苦受难,公子偃倒好,在邯郸和我一妇人置气。”
一提春平侯,平原君的脸色顿时不太好看。
他刚从咸阳归来,自然是与太子见了面。
太子春平侯为赵做人质,条件艰苦无比,见了平原君仍然是恭敬有加,还不住询问赵国的事情。
赵偃呢?在本国受尽优待,偏偏拿不上台面。
人比人,气死人。
平原君没接茬,但他走的时候脸色却黑的犹如锅底一般。
这就够了。赵维桢心想,也算是达成了她的目的。
…………
……
平原君离开赵梁家,一眼就看到公子偃可怜巴巴在外等待。
少年人头发、衣衫上尽是药酒,额头还一大块淤青,是被平原君刚刚砸的。
他人狼狈,但没得平原君允诺,也不敢轻易离开。
见平原君过来,赵偃捂着额头,很是不服气:“你怎能如此息事宁人?!”
平原君眉头紧蹙:“你是想我真去严查不成?”
赵偃马上住嘴。
“你可知这次秦赵开战,我赵为何而败?”
平原君压低声音:“那所谓重骑军的图纸,正是孟隗给的秦王!”
赵偃闻言,瞠目结舌:“这——此妇人心肠歹、又投靠了秦国,她这是明晃晃的叛国啊!为何不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