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绝对不心软了,他发誓。
那月垂着眼睛从腿侧的刀鞘里拔出一把匕首来。
危险程度高怎么了,现在没人管着他,那他想怎么用,就怎么用!
—
为什么要说没有东西可以教了,难道太宰治想杀了那月吗?
降谷零警惕了起来,定定地看着对面的青年。
“你……”他话未说完,走廊上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始终关注着太宰治的卧底成功捕捉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心虚和震惊,降谷零一面疑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一面分出些许注意力到身后的门上。
是谁来了?
面若冰霜的玩家砰地一声推开了这扇门。
“老师,玩得开心吗?”
门外只穿着衬衫长裤的黑发青年紧紧地盯着那个站在窗前的人影,用手背随意抹去了唇边溢出的血痕,嗓音干涩地重复了一遍前一句话:“我说老师,你玩得开心吗?”
为了回到太宰治死亡前的十分钟,也为了正好落在这个最近的地方,玩家也数不清自己试了多少次,他甚至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问出这句话。
但之前时间太赶,每次他一来就爆炸,差点没让身经百战的玩家都怀疑这是不是所谓必死的‘剧情杀’了。
最接近的一次,他刚一手拽一个跑到大门口,身后立马就爆炸了,那月简直无语至极,乌丸莲耶那个老不死到底是什么毛病,为什么要把自己住的地方给改造成这种自爆的危险武器啊!
总之都是太宰先生的错。这么想着,玩家再次凶狠地瞪了一眼自家无良老师。
太宰治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那月,他比那月更清楚【克莱因壶】的能力极限,按理来说,正常时间线上这个时候的那月正在和柯南一起入水或已经跟小傻子接上了线,无论哪个,都不可能有机会回到住所里种下时间锚点。
他没想到赤江那月会毫不犹豫地选择最极端的那个方案,看着这副模样,太宰治不难猜出学生究竟是读档了多少次才来到他面前的。
值得吗,为了他这么做?太宰治没问,心里却没办法不想这个问题。
“等、”在场唯一一个茫然的降谷零刚发出一个音,还没跟好友说上话就又被好友打断了。
“我还没跟中也老师一起揍你,”玩家气势汹汹地冲上前一把拽住老师的小臂,严肃地宣布,“在那之前,你都不可以死。”
以防先前的状况再次发生,那月没等太宰治说话,下手干脆利落地把老师给先敲晕,接着从窗口丢了出去,目标明确指向下面那个早就准备好的泳池。
这点高度是摔不死老师的,就当做一个小报复了。玩家堪称冷酷地想。
目瞪口呆的降谷零:“所以那月你怎么会在这里……不对,你在做什么啊?”
糟了,这还有个大活人杵着。
那月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降谷零的问题,反而低头看了眼表盘上的时间。
速度最快的方案是拉着zero也跳窗逃生,但先前有一次他这么做,遇上了hiro……不行,换一条路。
“差不多够了,”他在心里计算了一下,自言自语嘟囔一句后才抬头看向金发好友,伸出手摊平放在对方眼前,勉强扯了扯嘴角,让自己别笑得太难看,口吻尽可能轻松,“好吧,这些等之后有机会再给你解释,你就当我是来英雄救美的也好啦。”
“降谷公主,给我一个机会吧?”
降谷公主真想给他一拳,但最后还是先反握住了那只手,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正常说话,前面的我都还没跟你算账。”
那月叹了口气:“不能一笔勾销吗?我给你变个魔术怎么样……”
他拉着好友离开了书房,左拐右绕往印象中的某处密道跑,一路上两人默契地避开了其他话题,有一搭没一搭地拌着嘴。
还有十秒。
> 降谷零看着前面莫名出现又莫名带着自己开始跑的友人停下脚步,转头语速飞快地对着自己问道:“zero,要不要再相信我一次?”
他手下一紧,总觉得那月不是在说什么好事情,但——
“我可是一直都在相信你啊。”
黑发红眼的青年兀自弯着眼睛冲着他笑,神情真正放松了下来。
“那我们一会儿见。”
那月最开始需要救的人就只有太宰治一个,无他,因为降谷零身上还绑定着一个替身人偶。
还有三秒。
他扑上前,将好友推进身后那副挂画内,没等降谷零说什么,他们身后的走廊就在下一刻爆炸了,这条密道虽然能够通往庄园外,却无法抵抗爆炸,于是当温度极高的火焰从身后卷来,被按在下面的降谷零只觉得热浪席卷而来,一下便失去了意识。
那月眼前一黑,意识倒还清醒,默数了十个数后睁开了眼,降谷零还昏着,但好歹没有死。
【替身人偶】的用处是分担绑定者和持有者的生命,当作为绑定者的降谷零遇到致命伤害时,持有这个道具的那月就会自动为他分担一半的伤害。
简而言之,刚刚的爆炸本该让降谷零死了一次,但他们两人平摊了爆炸的伤害,得以两人都还能活蹦乱跳。
——好吧,实际上那月在那一瞬间也被炸死了一次,多亏了【无法死亡的你】才能复活,接着帮降谷零承伤。
这真是个好用的异能力,那月满意地如是想。
他缓过神就半扶半抱着昏迷的友人往密道外走,尽量不让降谷零醒来后还有机会问他们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是真的不想解释为什么他们能在爆炸里活下来嘛。
往前追溯一会儿,也许是算上了在夹缝世界里的那段时间,【无酒精咖啡】的剩余时间在他回到东京后,早已缩短了很多,后来又反复读档寻找那个正确的时间点,也因此,在那月这回推门前,【无酒精咖啡】的时间就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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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地上昏迷不醒的好友那张脸,玩家迟疑了两秒,其实他不用跑也可以,只是,他不知道该跟他们说些什么。
他该以什么身份,什么语气和他们说话?是赤江那月还是BOSS?
毫无疑问,头昏脑涨眼前发黑的赤江那月选择了逃跑,却也没逃多远,只是跌跌撞撞地藏进某处倒塌的废墟后面,暗自祈祷其他人不要这么快发现自己。
周围的空气一下沉静了下来,只剩若有若无的燃烧声音,而玩家颇有些狼狈地靠在墙上,仰着头望向已然在往深色过渡的夜空,与远方的地平线。
“晚安,卡路亚。”
他咕哝了一句,连抬手按住还在淌血的伤口都失了兴趣,松懈后,总算是回过神来,如今满心满眼只剩下‘他们赢了’这四个字。
把自己折腾得破破烂烂的玩家盯着夜空中那颗最早亮起的行星发呆了半天,才蠕动着唇瓣,似有若无地再次呢喃道:“提前说也可以吧?那就,早安,赤江那月……早安,东京。”
早安,这个新世界。
他不知道明天会是什么样的,但他现在只想好好地和那群笨蛋过完今天,以及未来的每一天。
在昏睡前一秒,玩家的余光扫到有人朝自己的方向跑过来,嘴里还咬牙切齿又焦急地喊着他的名字。
玩家认命地闭上了眼。
完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