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那天之后Ⅶ(2 / 2)

“我第一次杀人是在五岁的时候——用不着可怜我,因为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早没什么大不了的了。”卡路亚的眼睛里一片沉静,食指漫不经心地卷着垂在胸前的一绺金色假发,“他大概从没跟你们说过我们的过去?哈,能理解,毕竟,他要做个正人君子,做个正道标杆嘛。”

“可你们说,要是外面的人知道他们崇拜着的赤江警官,实际上是个手上的血无论如何都洗不干净了的刽子手,会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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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路亚、或许该说十八岁的赤江那月,他从来不会觉得自己的经历应该被人同情,也不觉得他人幸福而自己不幸是多么可恨的事情。

他没有五岁前出现在组织前的记忆,却清晰地记着一句并非周围的人对他说过的话。

「不要可怜自己,若是可怜自己,人生便是一场永无终止的噩梦。」*

他的经历悲惨吗?也许在旁人眼中是这样没错,但赤江那月从不认为自己因着这些悲惨的经历,就理所当然该被别人可怜,被别人偏爱。

如果他可怜自己的话,又有谁去可怜死在实验室的那些孩子和死在他手里的无辜人?

十八岁的赤江那月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他只希望乌丸莲耶去死,爸妈和莎朗老师好好活着,至于他自己,就负责记住那些死在他手里的生命,背负好他们的重量活下去。

赤江那月是想去死的,可每次他快死了,又会舍不得。

他舍不得会做难吃小蛋糕的养父母,舍不得会带他去游乐园的贝尔摩德,舍不得 那些被他杀死的人就这样跟着他一起沉入黑暗。

他的心很冷硬,却也很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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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是为了救赎自己(他人)才活着的吗?*

………………

确实,(对他来说)正是这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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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是那个警官,我是卡路亚,组织的卡路亚。”

十八岁的赤江那月如是说。

这一次接话的人却是大脑宕机后就沉默到现在的柯南,黑发蓝眼的小侦探脚步坚定地往赤江那月的方向走,停在了他身前几步的距离,吃力地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清楚地传进兄长耳中。

“不,你不是。”江户川柯南沉稳笃定地说道,“你不是警官,可你也不是卡路亚。”

“你是赤江那月,一直都是。”

柯南曾经在这个问题上徘徊过也迷茫过,如果他会为心中构建的那个‘赤江那月’形象坍塌而难过,那么他喊着那月哥的对象,究竟是心里那个完美无缺的假人,还是身边这个将自己视为唯一的学生与重视之人的存在?

现在他已经完全想通了,赤江那月就是赤江那月,和那月哥那个时候对他说的话一样,‘赤江那月’这个人从来都没有改变过,无论看上去是什么样子,本质上永远都是那个他能够信赖依靠的兄长。

其实这些话,小侦探半个月前已经对那月说过一次了,不过他也不介意对这个失去记忆的卡路亚再说一次就对了。

赤江那月的脸色有点微妙,他忽然庆幸自己现在还化着遮掩男性特征的妆容,巷子里的光线又不怎么亮,否则他绝对演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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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江那月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自尊心同上。

他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莫名其妙地开始对这些人‘剖析’自己的内心和过去呢?

想要不被可怜,最好的方法就是永远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的过去——所以,赤江那月是故意的。

他用着这具身体,自然能感受到在说那些话时脑袋里一阵接一阵的剧烈疼痛袭来,毫无疑问,他的记忆快要恢复了,也就是说那个二十七岁的自己要回来了。

希望那个赤江那月会喜欢自己给他留下的礼物。小卡路亚毫无负担地想。

毕竟,要面对知道了这些事的好友,对那个自己来说肯定是很羞耻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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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要感谢他啊,帮那家伙解决了一个这么大的纠结呢。

拜托,大家都是赤江那月,谁不知道谁啊?他好歹也在做卡路亚,结合这群人跟自己讲的那些事情经过和他们的态度,要是还猜不出来未来的这个自己在想什么,他才真是白做这么多年组织成员了。

“记清楚了没?”站在视线中心的那人突然自言自语道,“要是之后还搞不清楚自己是谁,二十七年都白活了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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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来的他居然这么多愁善感,还会纠结自己是卡路亚还是警官,哇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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挺直脊背的‘金发少女’话音一落,立马就像断电了一样直挺挺地往下倒,要不是离得最近的松田眼疾手快,那张脸可能就摔地上了。

距离某位玩家恢复清醒的意识并试图逃亡外星球居住,还有十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