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月抱着炸.弹上楼了!他迅速明白了发生的事,慢慢睁大眼睛,脚步飞快地就往楼上跑去,手上动作飞快地给外面的松田发去消息。
松田阵平大步在楼梯上跑起来,恨不得自己能直接飞上去,他连防护服都没来得及穿,爆炸发生时只来得及抓住楼梯扶手,怀里手机的震动虽然来得很不及时,却因此也被他感知到了,松田那双能完美拆弹的手有些颤抖地掏出手机,看见了发小的邮件。
[from:萩
叫救护人员来,aka在爆炸中心!]
他一瞬间手脚冰凉,觉得自己好像被没听见的爆炸声也震得耳鸣了,松田咬着牙给外面的人打了电话,脚步不停地往上面跑。
等他顺着逃生楼梯赶到六楼的楼梯口,就看见了幼驯染的背影,还有他怀里闭着眼睛的少年,松田阵平有些不敢往那里走了。
萩原听见声音抬起头,松田才看到他脸上无奈的笑。
“小那月没事,似乎是爆炸时就在楼梯口,直接被吹了下来,”萩原研二说着还又戳了下好友的脸,“他现在似乎只是睡着了……最多还有些烧伤和枪伤?”
“……哈??”
—
那天之后,有关这起性质恶劣的爆炸案的报道一晚上就传遍了大街小巷,所有人都知道有一位年轻的警官为了民众的安全,差点一个人牺牲在爆炸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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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杀了松田阵平和萩原研二!
他当时只是因为体力值一下清零,强制陷入睡眠状态恢复体力啊,真的不是因为睡眠不足…玩家的自愈能力明明已经让他根本看不出从爆炸点溜了一圈的样子,怎么还是传出去那么奇怪的流言了!
这次住院遇到的医生和护士。从那月醒后就一直用看奇迹的眼神去看他,还不止一次感叹他有多幸运,离炸弹那么近,还只有摔下楼梯的撞击伤害,甚至全身最重的反而是大腿上一开始被头领打的那一枪。
那月觉得这位主治医生肯定和之前在高速上跳卡车后只给他诊断出中度脑震荡的医生,很有共同话题。
顽强的玩家只被腿上的枪伤拖累地在医院里待了几天就强行打了报告要出院,离开的时候松田和萩原都不在,不过他们就算没说那月也非常明白这是因为什么。
今天是11月7号,按玩家论坛上的说法——是年轻的排爆警察,萩原研二牺牲的日子。
天知道他早上因着玩家面板当时突如其来的bug久违地翻了一下论坛,却发现好友的死期就在今天时有多震惊。
那月仔仔细细地把那一篇帖子翻了个遍,也只得到萩原拆弹时炸弹会被犯人突然引爆,以及炸弹犯其实有两个人的信息。
他其实也很想知道为什么最近老是遇上爆炸有关的案件,但还是忍住了吐槽的心思,选择掏出手机从炸弹犯的所在地开始查起。
说到手机,那月也没想到从爆炸现场醒来后这部出自游戏系统的手机居然比他这个主人还完好无损地活了下来,甚至连屏幕都没碎。
不愧是游戏道具,那月肃然起敬。
之前为了满足收集爱好,那月在得知更另一边的邻居阿笠博士居然是个发明家后,就豪爽地买下了他库存的一大部分道具,包括但不限于市面上不太能卖的手表定位器、纽扣型窃听器、靠近绑定信号源就会滴滴直响的探测仪……还有很多奇怪的家电发明。
说实话,就算大部分都没什么特殊效果,那月也很满意,管他有什么用,能收集就是好道具。
他不仅买了,还买了很多份,比如最实用的手表定位器那月就送了朋友们人手一个,还附带信号探测仪,被吐槽样子土到只有在家的时候能戴。
从那个帖子里关于萩原死亡的吐槽,那月能轻松判断出两个犯人应该都在离萩原拆弹的公寓不远的地方,毕竟这种犯人总会有“欣赏自己作品”的恶心趣味,那月只调出了公寓附近的监控,重点放在有电话亭的街道上。
——那个慌不择路的犯人,就是从电话亭出来后在路中间被撞死的,这也导致了目睹他死亡的同伴因此记恨上了警察。
还好那附近有这样特征的地点不多,那月把他们全都整合在一起后很快就选出了目的地。
不是那附近离事发公寓最近的,而是视角最清楚的。
他记下地址收起手机,趁四下无人溜进一边的小巷。
咳咳,虽然这个游戏不能把道具存在系统里随时取用,但任务的奖励是可以即时出现的,巧合的是,那月几天前的商场任务奖励是之前那辆改装机车的进阶版,连爆炸都不怕的不科学产物。
都是游戏了,谁管他科不科学,反正那月很喜欢这辆机车,趁这次机会结算了那个任务,直接把车提了出来。
几秒后,一个带着头盔的人影骑着火红色的重机车扬长而去。
萩原研二正靠在墙上发呆,嘴里还叼着根烟。
他今天接到了这个排爆任务,没来得及跟那月打招呼就匆匆过来了,只是面对着结构简单到还比不上前两天那些的炸.弹,他也提不起什么警惕和兴趣,况且——
“我不穿啦,防爆服穿起来也太热了,”他对着其他人摆摆手,“没关系,这种炸弹用小阵平的话说,只要一回合就可以搞定了。”
他现在还在想,是不是毕业之后那月的心理问题更严重了,以前最严重也就是为了找到真相和犯人受点小伤,睡眠时间在他们监督下也稍微多了一点(不甘心的玩家躲到被窝里继续学习),但是来警视厅实习后,似乎又恢复了原样。
这次还差点死在爆炸中心,一个刑警比他们两个排爆警察还早被炸死?说出去也不知道谁要被其他好友骂。
还在警校的时候,萩原就是连教官也承认洞察力很敏锐的人,比如像他总能第一个判断出那月的心情好坏一样,他也一样能看出那月每次一提到案件或者罪犯整个人都会变得和平时不同,像是一座压抑着的活火山,他甚至无法确定什么时候就会爆发——然后不如他们所愿地伤害彼此。
萩原研二皱起眉,随手捻灭了烟,所有人里唯一没有防护的青年伸了个懒腰:“楼里的居民应该都走了?”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
“那就让我们开始吧,”萩原轻快地说着,活动了一下手指,“希望我没有退步,不然还不知道要被小阵平怎么嘲笑呢……”
“你还知道我会嘲笑?”一道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声音幽幽在他背后响起,萩原研二惊愕地扭头就看见了自家幼驯染。
和他一样没有防护就过来了的幼驯染。
“小阵平?你怎么——”他的声音都因为焦急有些尖,毕竟炸.弹边上做多少防护措施都不过分,他自己没关系,目睹好友差点被炸死的萩原却被同样轻装的松田吓出冷汗。
松田阵平却没接话,阴沉着表情把其他人都赶了出去,自己直接席地坐在炸.弹前,不由分说地开始提前拆弹。
和萩原说的一样,这根本难不倒他,炸.弹在最短的时间里被拆解了,期间一直没敢出声怕惊扰他的萩原适时想开口问他怎么会就这样上来,下一秒用力砸在脸上的一拳就把他打懵了。
“萩原研二,不穿防爆服拆弹、在炸.弹边上抽烟……”松田阵平都要气笑了,“这就是你对自己的保护?你在学校里学的排爆警察的素质都丢哪里去了!”
和像要爆炸了一样的语气不一样的是他脸上的冷静,但从小一起长大的萩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是松田阵平真的生气了的表现。
他张了张口不知道说什么。
“如果不是aka打电话来告诉我你在做什么,你说不定会直接死在这里……”松田阵平低沉的声音飘进他耳中,“Hagi,信号屏蔽装置为什么没放,你难道忘记歹徒随时可以遥控引爆吗?”
萩原这时才惊醒自己因为心神不定做了什么事,他连被揍的那边脸都没来得及管,嗫嚅着嘴唇:“……对不起,小阵平。”
“但从我选择了这份职业开始,就踩不下刹车了,”他无奈地想笑一下缓解气氛,却扯到迅速肿起来的脸,疼得直吸冷气。“你下手也太狠了吧。”
松田阵平还没消气,听他这么一说又要提拳打过来,萩原立马乖乖闭嘴。
“等aka回来了再收拾你。”松田瞪了发小一眼。
萩原才想起来刚刚要问什么,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问道:“小阵平,你一个人上来的时候,他们没有拦着你吗?”
“没有,因为歹徒被aka抓住了,”松田没好气地说,两人正在往楼下走,他还回头又扫了一眼萩原,“他提前出院,一个人把两个歹徒都揍的鼻青脸肿,才给我创造了上来帮你善后的机会。”
“你这事的性质比他上个星期恶劣多了,自求多福吧。”松田绝口不提自己也会是‘教训不穿防爆服萩原小分队’的一员。
只是他们刚下楼,就从其他同事那里得到消息。
“有一个犯人丢下遥控器跑了,赤江警官一个人骑车追上去?!”
那月俯着身透过护目镜直直盯着前面那辆车,手上油门又是一拧。
和开的横冲直撞完全不怕撞到路人的罪犯对比,明明配置和技术全都比前面的人好到不知道哪里去,那月一开始也因为要避让行人而落下了一段距离。
周围的人越来越少,他们一路追逐着开到了郊外的废弃工厂,仗着这辆车不会轻易毁坏,那月毫不迟疑地跳车扑向刚从抢来的轿车上跑下来想要躲进工厂里的炸.弹犯。
那月几乎不费多少力就把人按在了离大门近在咫尺的地方,他冷眼看着还不死心地挣扎的男人,慢条斯理地打破他的幻想:“你打算把我引到里面,再用提前藏在这里的炸.弹让我们两个同归于尽,对吧?”
用手铐把两人铐在一起后,那月接着在男人脑袋边上蹲下来,恶劣地扯开嘴角。
“真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吗,为了处理你这只上蹿下跳的虫子搭进去自己的命?”黑发红瞳的少年摘掉头盔,微笑道,“我还等着好好跟你算算账呢,关于从我身边夺走了两个人的事。”
就算现在的萩原和松田都平平安安的活着,那月也忘不了在论坛上看见的、他们两人死后警方发布的讣告。
心情很差的赤江警官直接把这些账都算到了这个罪魁祸首头上。
[职业任务:警官先生,抓住那个炸.弹犯!(已完成)]
[当前等级:lv.18(2/10)]
“来不及了……”被压制的犯人忽然出声,满脸惊恐,“我在过来的时候已经按下了定时装置,这里的炸.弹要爆了!”
那月皱着眉立刻扯住他要往不远处停车的地方跑,他们身后的工厂却在一阵爆炸轰鸣后径直朝这个方向倒塌,那月转身抱着犯人就地一滚才躲过一大块坠落的铁皮,但两人面前的路却被更多后续的坠落物挡了个严严实实。
简单来说就是——
“托你的福,我们被困在这个角落了,”他拖着男人靠到相对安全一些的墙角,弯弯眼睛瞧着面色惨白的罪犯,“不过我想…你现在应该不敢死了吧。”
“真可怜啊,把勇气都那样用光了,最后只能怀抱着恐惧死在自己布置的葬身之所。”那月啧啧两声,浑身写着幸灾乐祸。“我要是你,在被警察抓住的第一时间就会立刻自爆,谁叫你还想着能逃出升天呢?”
“侥幸心理。”他评价道。
这座工厂似乎只被装了两颗炸.弹,爆炸停止后他们需要担心的就只剩废墟会不会塌方了,那月现在看上去一点也不慌张,反而干脆坐在了墙边像是开始闭目养神,也不害怕会被边上偷袭,这种态度引得犯人都忍不住偷偷去瞄他,结果被似笑非笑的红瞳抓了个正着。
“没有超能力,不会读心,搬不开石头和铁皮,出去不会放过你,”少年警官懒洋洋地说,“还有什么要说的?当入狱前的‘遗言’赶快交代了吧。”
犯人的眼神更惊恐了,脸上明晃晃写着‘你这不是都帮我说完了吗!’,那月无趣地撇嘴,“没意思的家伙。”
黑发少年晃晃手腕上的表,没什么波动地随口解释:“这是定位用的,我朋友那里可以追踪到我们的所在地。”
“在没把你绳之以法前,我怎么可能被困在这里——”那月锐利的视线从他脸上划过,“不是说过了么,我没有和犯人同归于尽的爱好,就算死,会下地狱的也只有你。”
正义的警察先生用确信的口吻如此说道:“救你是因为我是警察,但这不妨碍我把你打个半死再丢进去。”
犯人本来心底升腾起的丝丝愧疚和悔恨被最后一句话抹灭了,他现在回想起下午自己原本在街边站的好好的,结果还是被这个警察识破,上来就是一拳……救命,他的脸到现在还在痛,都是凭着最后一点毅力和愤怒开车赶来这边的。
这是警察吗?他真的是二十岁的人类吗?真的不是什么外星球的大猩猩伪装的吗!
“再在心里编排我,现在你就可以享受四分之一死的感觉了,”清冽的少年音冷哼一声,“不用担心,我下手很利落的,剩下四分之一出去再给你。”
松田拎着那月之前送的阿笠博士出品信号探测仪,带着搜救部队小心挖开那一处废墟时,迎面就看见一个跟少年警官铐在一起面色痛苦的男人,嘴里还高喊着‘炸.弹是我弄的,全都是我弄的,快送我进去,求求你们!!’
他抽抽嘴角,朝向毫发无损还在拍灰尘的少年友人:“你又恐吓犯人了?”
“我只是和他聊了聊天啊,”刚脱险的警官先生满脸纯良,乖巧地对给他检查伤势的护士小姐笑了一下,“可能是这个犯人突然良心发现了吧。”
护士小姐被这张精致减龄池面脸可爱得心肝颤,转头仿佛松田阵平说了什么十恶不赦的话一样瞪着他。
“装得越来越像那回事了……”松田阵平咬牙切齿着用鞋跟碾灭了烟。“一犯事就装无辜,真该让那些宣传你温柔无私形象的媒体们来看看。”
他不提那些描述还好,一提到这个连那月都僵硬了一秒,随即迅速放松。
“没关系,我演的是hiro君,所以他们夸的也是hiro君,”那月镇定自若。“我只是一个刚刚出院就被迫进行剧烈运动、伤口有些崩线了的可怜小警察而已。”
“我要吐了,”松田阵平夸张地翻了个白眼,然后才朝他伸出拳头。“今晚去哪儿庆祝?”
那月和他碰了下拳,稍加思索:“叫上班长,咱们可以去改善伙食。”
“研二君一定很愿意请客,”他一本正经地点头,“毕竟我还没给他看预约好的正骨医生…万一晚上把他打傻了,你们爆处组报销医疗费吗?”
“让他自己付去吧!”
远在警视厅被迫写报告的萩原研二狠狠地打了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