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他想做的事情?
齐经霜心中默默一念,而后动了动眼睛,缓慢的说
“我不想度化任何人,也不想重净什么人间……我只想出去,然后报仇。”
“这样更好,多么存粹的恨啊,这更加说明,外界已经不可救药,唯有毁灭一切,才能重生良善慈悲,不是吗。”
眼前的人再次癫狂的笑了起来,他分明一动未动,齐经霜却感觉到他到了自己面前,且伸出手点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那压迫的感觉扑面而来,让齐经霜忍不住想要跪下去或者朝后倒去,然而他既没有真的跪下,也没跌落楼梯,那压迫的力量,让他连退缩都不能够,只能直挺挺的待在原地接受。
在这股力量面前,他是如此的渺小。
那癫狂的笑声结束的时候,齐经霜听到了一声叹息。
“你应该早一些时间来,不过现在也不算太晚,一百年了,我终于等到了你。”
这是,什么意思……什么叫等我?
齐经霜刚一皱眉,便感觉到额头上有一丝开裂的痛,而后那痛苦遍及四肢百骸。
无穷尽汹涌磅礴的灵气涌入齐经霜的身躯之中,冲入他刚刚唤醒的灵台,游走灵脉之内,强行占据,充盈,他的身躯神识。
灵光大盛之下,此间亮如白昼,而在那一瞬间齐经霜终于看清了对方到底是什么,那是一个人,或者是,曾经应该是一个人。
他盘膝坐在高空之上,灰白的头发如幕帘一样垂落万丈,身上披挂着已经看不出颜色,落满尘埃的禅衣,面上胡须也浓密延长的与头发纠结在一起,皮/肉挂在骨骼之上,说是一个人,更像是一座枯木雕像。
而更令齐经霜讶异的是,眼前之人浑身上下,被密密麻麻真实或者虚幻的锁链禁锢着,灵气爆发的同时,那些锁链便齐齐晃动缩紧,其上显出金光文字,一点点亮起,如同一条条细长的火线蔓延整座净心塔。
千万道锁链,将这个人与净心塔完全融为了一体。
齐经霜终于明白大师兄为什么说这个人的神识早已经遍布整座净心塔……这座塔就是为了禁锢他而存在的。
但是多余的事情他再也无法思考了,因为灵气无休止暴涨的疼痛让他大脑空白一片,疼痛到了极致,他甚至感觉神识脱离身躯而去。
纵然齐经霜再怎样忍耐,在这样的痛苦之下,也无法控制的仰头长啸,而因为承受不了这澎湃灵气,他的皮/肉一寸寸崩裂,鲜血潺潺如流水,将他浑身染得血红一片。
————
天地忽然暗,烈风呼啸过,
尘埃迷人眼,草木尽摧折。
白尽欢站在窗前写字,他写第一个字的时候还是艳阳高照,静谧无风,写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已经是墨迹乱飞,写的无比吃力。
狂风吹得窗子来回哐当,吹得他衣衫发丝尽数飞扬,脸颊生疼。
在最后一个字写完之后,白尽欢抬起头看向窗外,不得不眯着眼睛,才能看着窗外的飞沙走石。
他记得现在应该是上午才对,但是此刻窗外却晦暗的好像已经到了深夜,狂风肆虐,不但是草木被连根拔起,甚至将人都吹了起来,在空中合着一应杂物随风飘荡。
是天变,又或者是人祸将至?
在答案未出之前,人人心间已经生出浓烈的不安,不敢在外边过多的逗留。
压在手下的纸张,一点点变成光点朝着碧虚玄宫的方向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