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 28 章(2 / 2)

社恐患者的灾难 地阳 7977 字 2021-12-21

夏目贵志一怔,他还没来得及反应,看上去有些困了,一直窝在夏目贵志怀里打盹的猫咪老师抖了抖耳朵,精神一振,反倒开口了。

“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身上的味道怎么这么古怪。”

它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角挤出一点泪水来,从夏目贵志的怀里跳了出来,在齐木流弦身边绕了两圈,又嗅了嗅,打了个喷嚏。

“这诅咒都快跟你融为一体了。”猫咪老师嘀咕道,有些克制不住般黏上去又闻了闻,“不过这味道还蛮香的,”它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像是塔子煎的鱼的味道……”

油脂在滋滋作响,酥脆的表皮上冒着油花,连骨头都被炸的酥脆,撒上了一点点的椒盐……

好像有那么一股子香气在往猫咪老师的鼻子里钻,勾的它圆滚滚的肚子一阵一阵响,嘴里也有口水分泌了出来。

齐木流弦僵住了。

丝毫不敢动弹。

眼见着猫咪老师抱着齐木流弦的小腿越黏越紧,微张的嘴角透出了些晶莹的水光,露出来像是先前喝醉酒一般陶醉的神情,夏目贵志连忙抱起猫咪老师扯了两下,没扯开,便咬咬牙哐哐两拳下去。

“猫咪老师,清醒一点!”

“嗷!”

猫咪老师嗷了一声,两只爪子抱着自己的脑袋,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夏目你有这连本大爷都能伤到的拳头,遇到妖怪还跑什么啊?”它龇牙咧嘴,感觉头顶肿起了一个鼓包。

夏目贵志:“不说这个。你刚刚怎么了,猫咪老师?”

“它只是被我吸引了。”

齐木流弦蹲下身来,挠了挠猫咪老师的下巴,招财猫外表的妖怪舒服地从喉咙里挤出呼噜呼噜的低沉声音。

“在这个时期,一切都会变得强烈了起来。”他蹲着,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跟夏目解释着,喃喃道,“意外、伤痛、相遇、吸引力……像是神明按下了加速器,人与人之间的相遇相识变得迅速、又杂乱无章了起来,并且毫无例外的,会走向最坏的结局。”

夏目也跟他一起蹲下了身,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语,从其中捕捉到了一丝隐藏很深的憎恶,但与之共存的确是更多的、习以为常的恹恹与平静。

“或许会有解决的方法呢?”

夏目贵志柔声说:“可以告诉我你身上的诅咒究竟是什么吗?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去帮你的。”

他很郑重地许下了承诺。

“喂,夏目!”

猫咪老师不乐意了,用爪子勾着他的衣服,嚷嚷着不许他多管闲事,但夏目单手就把它推开了,没有理猫咪老师。

齐木流弦静静地看了他一眼,转过头去。

“绝对会死于意外事故,然后复活的诅咒。”他还是告诉了夏目贵志,语气很坦然,“触发条件是受伤,破皮、流血,奇怪的是,如果我被鱼刺划破了舌头或者口腔,却并不会被算在受伤的范围之内——[它]可能只喜欢我的外表吧。”

夏目试图想象了一下,但听着齐木流弦的描述,他的脑海里最终也只能出现一些经典恐怖片里的美艳女鬼身影,那些从怨恨里复苏、有着疯狂神色的怪物只能给人留下恐怖恶心的印象。

但齐木流弦不是这样的。

他沉默、内敛,不怎么说话,有着很木讷的性格,但与此同时,却有着一张与他的性格极其不搭的漂亮脸蛋。

夏目贵志看着他的眼睛,能从那片浅浅的、灰蒙蒙的色彩里,感受到绵绵密密的温柔和寂寞,像一片沉在水底的轻薄织物般,被沾湿了,被埋葬了,却还是更改不了本身柔软温暖的特质。

这样的人,也会被诅咒吗?

他的心中生出了这样的疑惑。

猫咪老师还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让他不要多管闲事,免得把友人帐赔进去了,已经嚣张地爬到了他的头顶,用沾着泥土的肉垫在他脑袋上重重拍了几下,被夏目贵志拎着后颈的皮毛扔到了一边去。

会被夏目贵志这么轻易地制服,可见猫咪老师也只是嘴上反对,如果它真的较真的话,早就显出原型了。

“你知道是谁诅咒了你吗?”夏目问道,“或许我们可以从这里入手。”

夏目好像很认真地想要帮助他。

齐木流弦这样想道。

齐木流弦随手捡了一根树枝,在泥泞的土地上随意地戳划出了些杂乱无序的线条图案来,毫无意义,也没有什么美感,就只是一团纠缠着的混乱思绪。

他相信夏目贵志的真诚,但是他并不相信他真的能够帮他解开这个诅咒。

“谢谢你的心意,夏目。”不知不觉,齐木流弦对夏目贵志的称呼也变得亲密了一点。

他说:“但是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希望你来帮我,夏目。我只是不喜欢隐瞒。”特别是对朋友。

“而且没有用的,你帮不了我,也用不着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齐木流弦对他的两个哥哥怀抱着近乎盲目的崇拜,他坚信着,这个连楠雄哥和空助哥都无法解决的、他与生俱来的诅咒,就如同绝症一般,寄居在他的身体之中,没有人可以痊愈。

齐木流弦朝他露出了一个平静的微笑,“我就像是先天残疾的畸形儿,而这个诅咒就是我无法割舍、与生俱来的残肢。”

他很认真地对夏目贵志说,“它不是谁刻意对我所下的诅咒,找不到源头,也没有病灶……我只是运气不够好,又不够差。”

如果运气够好,他就会是一个普通的人。

如果运气够差,也许他就可以不用出生。

“不存在什么解决办法,我也不需要帮助。”他告诉夏目,“如果你能以平常的态度对待我,就像对待一个普通的朋友,我就非常感激了。”

他的尾音很轻,很薄,像一片风中的云,被拉扯出不规则的形态来,既不反抗,也不生气,就只是存在着。

夏目想,他说不需要,那为什么,那双眼睛里却透出了浅浅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