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宽心,”杜庭政安抚他,“人往高处走,鸿臣你瞧不上,还有更好的。”
朱兴修望着他。
杜庭政说:“杜宜安已经成年,跟润衣只差三岁,从小没接触过买卖,野心不大,品性纯良。”
朱兴修吸了口气,盯着桌子上一盘菜不语,似乎正在考虑。
杜庭政轻轻转动扳指,给他喂下定心丸:“他跟润衣结了婚,杜家不会过分倚重他,以免润衣受气。等他们有了孩子,就跟朱家姓,左右都是你的孙子,你亲自教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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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蒋屹想睡觉,院里临时通知要开会,他瘸着腿去了。
是为了外出讲课的事情,补贴少,天数长,人选迟迟定不下来。
果然,这种事儿最终又落到了单身、年轻、健康的蒋屹身上。
蒋屹回到办公室,锁上门生闷气。
鹤丛在补觉,他不能再打扰他,就给另一个朋友发信息,吐槽这个破班一天也上不下去。
朋友把电话打过来,揶揄他:“谁又给你气受了。”
“意啊,研究院工作累吗?”蒋屹问他,“我也想调过去。”
“来啊,欢迎。”祝意想了想,说,“不累,跟在学校差不多,反正都是做实验。”
他俩原本是高中同学,工作后又进了同一个大学当老师,祝意前段时间调动去了研究院,两人这才当不成同事了,但是关系依旧铁。
蒋屹长叹一声,生无可恋道:“好几天没见你了,想你。”
祝意忍不住笑了一下:“怎么了这是?”
他平时声线冷清,笑起来也不显得温柔,只是觉得没那么稳重了。
“让我去西北讲课啊,五天。”
蒋屹坐在办公桌后面,把腿伸直了,搭在旁边的凳子上,忍不住吐槽:“上个月,我跟鹤丛出去唱k,院长找我谈话说让我注意影响。上星期,我在街边跟学生吃烧烤,被学生拍下来发朋友圈,又找我谈话,还让我注意影响。”
“我总不能饭都不吃了吧?”他气道,“怎么累死累活上一天班,回家还要自己做饭吃,这是什么水深火热的生活。”
“冷静,蒋教授,冷静,”祝意说,“晚上没课吧?陪你打羽毛球,发泄一下?”
蒋屹看着自己的腿,悲从心来:“打不了,我瘸了。”
祝意没反应过来,“嗯?”了一声。
大概这声音令耳朵格外享受,蒋屹的注意力被吸引了一半过去,不再执着于遭受的苦难:“约饭还是可以的。”
“真瘸了?”祝意怀疑地问,“怎么瘸的?故事长吗,长的话见了面说,我凑你。”
“……好兄弟,有你是我的福气。”蒋屹说,“长,见了面说吧。”
挂断电话,蒋屹瘸着腿穿衣服,把自己收拾到能出门吃顿便饭的地步,累了一身汗。
他坐在靠椅上喘气,昨日的杜庭政一刻不停地往他脑袋里钻。
他无愧于那傲人体积,也的确让他很爽,但也不能抹消往他腿上按烟头的恶劣行为。
蒋屹闭上眼,手上来回滑着手机圆润的一角。
日暮西斜,这间办公室迎来光照最充足的时刻,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映得满屋子的字画书法金灿灿。
蒋屹的脸上也被撒上一层金,看起来气色比实际上好了不止一度。
长裤摩擦着他的伤口,断断续续的疼痛使他反复回想起昨夜的一切。
手机锁屏打开,尚未退出的通话记录页面上,金石两个字悬在正中间。
蒋屹缓缓睁开眼,在那上面停留了足有一分钟的时间,手指轻动,拨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