硌出泛白的印痕。
而方知悟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不冷不热地问道:“你是不是很爱祁言礼?”
话音落下,这回却轮到了池霭沉默。
她同祁言礼之间?,若说喜欢,也不算违背初衷。
她喜欢祁言礼的识情识趣,喜欢祁言礼的服务意识,也喜欢祁言礼的长相和身?体。
但倘若用“爱”来作比——
池霭仅仅放任这个字眼在脑中?迅速浮现,肌肤就已?然下意识地浮出抗拒的细小颗粒。
爱对于她而言太过沉重。
沉重到如同一个摆脱不了的诅咒。
就连被方知悟捉奸的当时,池霭也清楚地知晓,承认爱祁言礼比承认喜欢祁言礼更具杀伤力,更容易让方知悟死心——可她仍旧怎么也无法将这个谎言坦然吐出编织的唇齿。
漫长寂静过后,池霭说道:“目前还停留在喜欢,暂时上升不到爱。”
方知悟像是早就猜到这个答案,迅速接过话轻声自?嘲:“原来你对我连喜欢都没有。”
他的语调从来都是高傲且意气风发的。
何?时有过如此沉寂萧索的时候。
池霭有些?不忍,再次记起自?己到来的目的,干脆坦诚说道:“阿悟,说实话,这跟喜不喜欢无关,是我们合不合适的问题。你和我从来就不是相配的人。”
方知悟以为自?己的心在撞见两人奸情的那日?已?经破碎到了极致。
却不想在听见池霭据实以告的言语时,还能被她碾压在脚底化作齑粉。
他倔强着不肯回头与?她相望,故意撑着一口气,试图恢复往日?的语调,居高临下地说道:“池霭,你知道的,我从来不缺人喜欢,从小到大,追我的人更是排到天涯海角。”
“我知道。”
池霭说,“我当然都知道。”
她郑重其事的态度让方知悟更见沮丧。
咽下干涩的唾液,他艰难问出憋在心里许久的疑惑,“……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如果明知道道路的前方是悬崖,你还会跳吗?”
池霭平静地询问。
她以“悬崖”用来形容两人之间?的感情,终于惹得方知悟回过了头。
她与?方知悟深邃的灰绿双眼对上,剖开层层伪装的内心,说出了从未告诉过任何?人的真相,“我有我的目标,也有我要走?的路,如果不是为了江阿姨,我们根本不会走?到一起。你喜欢听话、柔顺、美艳,能够时刻顺从,陪你享受人生的女人,而我不具备这些?特性。”
“倘若你需要我再把话说得明确一点,那我就这样告诉你好了。”
“阿悟,你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啊。”
“哪怕真有一个爱你的女人包含我所描述的所有优点,你也只会将她当成辉煌生命里的一件摆设,目的是向所有人炫耀,于他们而言无比珍贵的事物,在你这里多么唾手可得。”
池霭走?近他,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剩下一条不到一米的手工地毯。
可她的目光却总在退后,与?方知悟越来越远。
不、不是这样的。
他明白什?么是爱。
即使池霭坚硬、冷淡、锋利,经常刺痛他,对他来说也同样是不可替代?的存在。
方知悟内心的真实自?我,困在躯壳中?大喊出声。
然而反映到彼此对立的现实之中?,他仅仅敛起下颌,迎着干涸而疲惫的表情,用很低的声音反驳道:“池霭,那你又懂得,什?么叫做/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