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布想都不想便回道:“自然不是!”
乔琰这一句纵然无有赤兔她也并非入不得这洛阳城,在吕布听来,着实是有着一番等闲之人难以匹敌的自信。
当这种信念宣之于口的时候,更是意气风发到了极致。
想到他们先前击败的,正是如今为祸洛阳的董贼所派出的先遣部队,吕布更是不免在心中豪情激荡。
不错!
如乔侯这般当世豪杰,如何需要依托于赤兔马来成就其名,即便是骑着驽马都不影响她身为此方队伍的头号领袖,完成这清君侧的重任。
也唯有这等豪杰,才能让他吕奉先为之折服,甘愿在她手中充当马前卒。
为了那赤兔马的归属,他可着实应当表现得更加突出一些,尤其是得在杀入洛阳之日直取那董贼的首级!
想到能骑此等宝马征战扬名,吕布只觉心潮澎湃。
虽然第二日的军事会议上他又意识到,这好像也不是一个口令发出,大军挥师南下这么简单的事情。
司隶的地图摆出在他们的面前,挂成了一张幕帘一般的状态,乔琰以半截枪杆的连接位置作为教杆点在了洛阳的位置。
“我等此番对外宣称三万人,实则为骑兵三千,步兵八千,因并州境内铁矿开采情况尚可,骑兵均有甲胄在身,步兵中有两千铁铠士,余者着皮甲,另有万余人作后勤运粮及军中杂务之用。”①
“董卓老贼的凉州军尚有部分为皇甫将军所挟制,真正直属者充其量在四五千,但如今北军五校尽归其统帅,其兵员约在两万之间。若将其凉州旧部不遗余力召集,令在京中募兵,约莫能凑到五万之众。这是而今彼我两方的人员差距。”
董卓先前意图来上一出以小博大的操作失手,绝不可能继续让乔琰继续占这种便宜,只能是正儿八经地交战。
洛阳为京师重地,甲胄的囤积绝不会太少,乔琰凭借边地的库存与州牧掌握铁矿开采的特权,却也只能说是在这方面没有太吃亏而已,称不上有太多的优势。
唯一的优势也不过是,她以并州粮仓作为后援,兼有河东世家在此时与她达成的合作关系,让她的军粮运输没有太大的压力。
反而是董卓——
他可能都没想到,京师自黄巾之乱开始的各种蝗灾疫症旱灾等造成的减产,让他若要以极限状态下调动五万人同时处在备战状态,要撑起这个消耗并没有那么容易。
所以要打持久战,反而是乔琰这头更有优势。
她继续说了下去:“此外便是对方地理条件上的优势,牛辅与郭汜败退,董贼必定陈兵于洛阳之外,阻遏我等的攻势,最为严防死守的状态,便是重启当年黄巾之乱期间的八关紧锁,要防备我等——”
“以我方如今兵屯箕关的情况看,可只防备三处。”
她以枪指向了洛阳西侧,“守函谷关,防止我军在河东世家的协助下自邙山西起的平陆而下,过渑池走新安,自西面
而来。”()
?本作者千里江风提醒您最全的《[三国]你管这叫谋士?》尽在[],域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令河东郡内世家做出迎接并州军的样子,正是为了给董卓造成这种她可能会迂回作战的错误判断。
可这条路太长了。
邙山西起于如今的三门峡位置,若要自轵关陉外的箕关直走此地,往来之间军粮运输绝对跟不上,哪怕是到了函谷关下,也早已经精疲力尽了!
所以董卓若要防备她速攻,应当扼守的是另外两道关隘。
“另外两处,守小平津与孟津,防备我等过河后自这一段邙山隘口直走洛阳。”
吕布先前往洛阳送檄文的时候走得就是这一段,他彼时人少,要渡河还算容易,但他想了想彼时的河口关隘,再看了看己方的人数,怎么想都觉得他们不占优势。
哪怕小平津以北有河中岛可做中转,这两处的河道也相对较为狭窄,确实是最容易被进攻的位置,但黄河天然就是一条军事屏障!
便是他这等凭直觉作战的也相当清楚这一点。
他开口问道:“君侯先说了我方与董贼的兵力差别,现在又说我等只能走这易守难攻的位置,岂不是在涨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奉先这话就说错了。”贾诩与他在那绥远城中配合一年,又在当日与五峰山上对乔琰给出了承诺,于秋冬至于开春表现得主动了些,和吕布也算是多说了两句话,此时便开口回答了他的困惑。
“先前君侯提到我方万余精兵,而董卓一方非但人员复杂,且有起码三处隘口需要分散防御,又需留够人手防备京城中的反扑,那么能戍守于小平津或者孟津的,充其量也不过是与我方人数相等而已。”
吕布挠了挠头,觉得这样说他便清楚多了。
人数相当的情况下,以乔侯的战绩还从未打过败仗。
那在兵甲充足的情况下,不算有劣势。
“此为其一而已,其二,君侯昨夜令子龙将军有意放走牛辅,此人脾性素来是在何处跌倒便要在何处找回场子来,偏偏他又是董贼的女婿,既然我等最有可能自小平津与孟津进攻,此人必定在其中一方。”
贾诩比谁都能将董卓这边的凉州势力看得分明。
若是牛辅想要驻扎于黄河渡口,以图扼守此地击败乔琰,别管李儒是否会提出什么反对的建议,牛辅都一定能够达成目的。
最多也不过是董卓会给他安排一个更加靠谱的副将而已。
吕布想了想昨夜随同乔琰见到的场面,那牛辅被郭汜提溜在马背后头才救其逃出生天,着实是让他印象深刻。
这样说来,若是对面真以牛辅为主将,这又可算是一个己方的优势。
因为那绝不是一位优秀的统帅。
“其三嘛……”贾诩摸了摸自己的胡子,看向了乔琰的方向。
这其三便不应该由他来说了。
乔琰笑了笑,“其三,我们目前还不需过河,只需要令董卓分兵镇守小平津与孟津便可,与我等对河而望。
() 董卓的对手,从来不只有我们,而他们也绝不会错过这个反击的机会。”
她若直接底牌尽出,不顾死伤地渡河而击,又何必选在距离董卓入主洛阳将近一月方才出兵呢?
所以孟津之前的黄河滔滔,起码到目前为止,也不是她的劣势所在。
---------
身在洛阳的董卓刚收到女婿牛辅打了个败仗,带着只剩下一成的部将勉强逃回的消息,还没来得及可惜自己那匹赤兔名驹有去无回,压根没起到蒙蔽乔琰的效果,便随后收到了两个消息。
其一便是乔琰的后军,似乎没有全部驻扎在箕关,而是不知所踪。
再结合她与河东世家的关系,让董卓不由担心起了自家后方的潜在危险。
另一条消息则是——
乔琰的主力正在整装拔营,继续朝着南方稳稳推进。
虽然万人之众,行军速度不快,可要全军抵达黄河之畔,哪怕算上拔营起行,也就是一日的功夫。
自听闻乔琰兵出河东起,他便调集了守兵前往孟津渡口扼守。
但不得不说,他原本有些寄希望于他的好女婿能带回个好消息,还没在此地形成全线防守,而今却必须加派驻兵了。
只有驻扎在此地的军队足够多,他才能确保,凭借对并州军渡河之中半道而击的优势,让对方不敢轻易尝试渡河进攻。
而这样一来,这北面贴近黄河一线的防守,便必须要出个主将。
他的目光刚落在了段煨的身上,便看到牛辅顶着脸上与腿上残存的伤势站了出来。
“将军,让我去吧!”牛辅梗着个脖子毫无示弱的意思。“我先前败于那乔琰小儿的手下,不过是因对她实力估算失误,又被她以有心算无心打了个措手不及,若有大河天险为凭据,又有足够的人手,绝不会再让对方得手。”
闻听此言,董卓犹豫了一瞬。
出于理智的想法,他觉得不应该答应牛辅的这个请战。
但出于感性的想法,他这人是有那么点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的。
也正因为如此,刚在洛阳中站稳了脚跟,他便着人快马加鞭地赶去凉州。
一面试图将凉州部从带来中央一部分,一面又让人将家人也给接来洛阳,如今已经由右扶风方向而来。
虽还未到洛阳,但他已将封赏的旨意草拟出来报与中央了,正要加封自己的母亲为池阳君,连孙女董白都得了个渭阳君的称号。
牛辅是他的女婿,他自然也要对其厚待一二。
但乔琰不同于往日他们在凉州所遇到的对手,牛辅又已经先败给了她一阵,若是再让对方抓到什么进攻的空当,将战线一路拖延到了洛阳的城下,他就彻底落于被动了。
他以眼神示意李儒不必开口,自己在斟酌一番后向牛辅问道:“大河隘口,因当年黄巾之乱的缘故,新设了小平津,我有意以两人前往一道镇守,你并未被乔琰打坏了胆量,还敢主动出战,这很好,但是我
不能只让你一人前往镇守。”
“而今我麾下数位中郎将,你选择其一,与你成掎角之势分别镇守两处。”
牛辅脸上一喜,毫不犹豫地回道:“那便请将军令徐中郎与我同往吧!”
徐中郎,说的正是徐荣。
董卓如今麾下的几位中郎将,其实不包括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
这些人都算是校尉,在行军的时候作为副手。
先被董卓提拔到中郎将位置上的是牛辅、董越、段煨、徐荣以及胡轸。
牛辅说是说的要找回场子来,却也没打算真一个劲地头铁。总还是要拉个相对靠谱的盟友的
这个盟友又最好不要是主意太多的。
那胡轸麾下有个勇武非常的华雄,最近脾气大得很。
段煨乃是先太尉段颎的同族兄弟,称得上是年高德劭。
董越实力平平,又与他素来有矛盾。
这样算来,唯独也就剩下了个徐荣。
被牛辅指名道姓点了出来,徐荣多少有那么一点无语。更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上一次在协助董旻之时败给了乔琰,他直觉这次又有个不靠谱队友的情况下再次对上那位乔侯,极有可能会出现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