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一部吧。”

“有什么问题吗？”

“这部电影的思想主题，”夏油杰手肘搭在沙发扶手上，指尖抵着额头，像是在斟酌着措辞，“不太健康。”

硝子略微张大了嘴巴，像是没听清：“……什么？”

夏油杰不动声色地说道：“杀手男主角为了一只猫杀掉了几百多个普通人，最后还顺利活了下来，获得了新的猫，幸福地生活了下去，这主旨不够健全。”

他露出一个寻常的微笑：“我们换部电影？”

他话音落下，五条悟瞪大了本来就够大的眼睛，我险些被棒棒糖堵住喉咙呛到，硝子当即站起身，试图检查他是不是晚上睡着时摔下床撞坏了脑子。

五条悟直接开口问道：“杰，你也跟沙条一样脑子摔坏了？”

“没有，我好得很。”夏油杰笑容不变，看了眼墙上的钟，“外卖应该快到了，我去校门口拿。”

说着，他不理会我们三个诡异的表情，径直走了出去。

夏油同学，不太对劲。

尽管我们时常吐槽他这人假正经又有朝着夜蛾的唠叨妈妈风格靠近的趋势，但实际上，夏油杰大多数时候并不会这么神经纤细，更不会在意打发时间看的电影三观正不正。

他一出门，我们就团团围坐成一圈，开始讨论。

“硝子，你刚刚摸过脑子了吗？他真的不是脑子摔坏了？”

“摸过了，没问题，你的六眼看出毛病了吗？”

“外表看上去一切正常，沙条，你的术式应该对生物有涉猎吧，难道杰的大脑出现了反转术式覆盖不到的病变？”

“术式是魔法又不是科学……话说这不应该找心理学上的问题吗？”

五条悟似乎突然回想起了什么：

“心理学？我好像确实有看到杰最近搬了一堆书到他寝室里去。”

“他刚刚就拿了本书在那看，我看看——”

我把那本倒扣在沙发上的书取过来，看了眼封面。

《心理学概论》

我们对着那本书，一起沉默了几秒钟。

硝子打破安静：“不会真是被你们两个霸凌到心理出了问题在自救吧？”

我迅速反驳：“不至于，而且我们可没有霸凌夏油同学哦，只是启发他面对真实的自己罢了。”

五条悟同样不以为然：“真要自救的话也不会看这种概论，看起来只是兴趣爱好。”

“说不定是因为我们在场所以才这么伪装。”

“所以，去他寝室看看？”

–

开学之后我们就没再进过夏油杰的寝室，现在再进，房间被我们侵入的种种迹象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又变回了原先那个简洁干净的性冷淡风。

时间紧迫，我们一进寝室迅速寻找目标，很快就在书架里找到了相关书籍。

我们三个一起站在书架前，目光读取着一排排心理相关的书籍名。

《儿童心理学》

《青少年心理学》

《青少年犯罪心理学》

……

《反社会人格是如何炼成的？》

《如何与极端倾向的孩子相处？》

《从0开始，树立正确三观》

《由心理学解读失忆症》

……嗯？

我的目光在最后一本上停住了。

显然，旁边两人也看到了，短暂的沉默后，五条悟肩膀一耸一抽，发出一连串的爆笑。

硝子望向我，悠悠地说：

“回想一下，好像自从开学那天你跟他说了那段价值一千遍校规的危险言论后，夏油就开始比较关注你了。平常你提什么要求，他也妥协得比较快……真像个好妈妈呢，是想用爱感化吗。”

五条悟笑得直打嗝，艰难地抽着气，好不容易缓过来，开口道：

“仔细一想，我最近也瞥到过好几次杰在课上偷瞄你，本来还以为他想背着我对你恶作剧，结果竟然……这就是那个吧，把你当成潜在的叛逃诅咒师来看管了？”

硝子想了想，赞同道：“其实还挺合理的，毕竟沙条记忆是一片空白，性格又是天生的恶劣，放着不管的话，说不定真的会随时叛逃去当诅咒师。”

五条悟似乎也对这个假设很感兴趣：

“沙条要是当了诅咒师，应该会让那帮高层很头疼吧？之前诅咒师里可没有特级，你的话，早晚能有特级的水准的，说不定会成为当今咒术界最大的敌人哦。”

御三家的继承人语气轻飘飘地说着不负责任的话，然后看着我眨了眨眼，很随意地问道：

“对了沙条，如果你失忆后不是掉进高专里，会去当诅咒师吗？”

“会的吧。”

五条悟表情有点吃惊：“诶？这么肯定啊？”

“因为我这种美少女，失忆了掉在外面肯定会有不怀好意的人觊觎嘛。”

我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又没有什么不杀普通人的原则，让我不高兴了肯定会杀掉吧？杀掉几个不就上咒术界的黑名单了吗？”

说着说着，我顿住了，然后恍然大悟般：

“这么一想，好像成为诅咒师才更适合我啊！咒术师这也不能干那也不能干，感觉超麻烦——”

砰——

大门被踹开的声音。

我一点都不惊讶地回过头，看到夏油杰一手提着外卖，一手揉着额角，表情有些崩溃：

“……我就去拿了个外卖，你们到底在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