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懂,你什么都懂,可懂也不准说出来。”楚予昭低声道。
洛白没有再企图说话,楚予昭瞧他安静了,也就松开了手。
“我还想说。”洛白侧头看着一旁,有些倔倔地道。
楚予昭叹了口气:“那你说吧,但是别用吼的,小点声我也能听见。”
“我什么都懂,这些事情只能和喜欢的人做。你上次也是这样,说我对你的喜欢不是你想要的喜欢。我不知道你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样的喜欢,但我可以为了你死,除了你,我谁都不要。这样的喜欢,难道不是你想要的吗?你想要什么样的喜欢可以告诉我,我都可以改,可以将那样的喜欢给你。”
洛白的姿势看着很倔强,但那话语里却透出央求和惶恐,甚至声音都带着微颤,眼底也闪起了水光。
楚予昭已经心神俱震,如同一座雕像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这是他听过最动听,最纯粹的情话。
他从来没有如同普通人般,在少年时会满怀憧憬地渴求着爱情的到来。那些残酷拼斗,为了生存的勾心斗角,似乎伴随着他整个前半生,也让他也不会去相信爱情,相信这世上还有一个人,将他珍而贵之地放在心口,对他说,我可以为了你死,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如果这不是爱,那什么才配叫□□?
如果洛白不懂得爱情,那这世上谁敢说懂得爱情?
洛白正侧脸看着一旁,竭力忍住不让眼泪掉下去,就觉得脸上轻轻拢上了一只宽厚的手掌,将他的头掰正。
他泪眼模糊地看着面前的楚予昭,没有看清他眼里深刻的狂喜和心疼,只颤声道:“不要……不要以为我在哭,其实……其实没有的,是沙子……是沙子进了眼睛。对,沙子进了眼睛。”
楚予昭将他眼尾的那一点水痕揩去,温柔地,小心翼翼地,像是在对待什么易碎的珍宝。什么也没说,只将他搂进怀里,紧紧地按在胸前。
洛白却从这些动作里感受到了楚予昭此刻的情绪,也没有再说话,就那么伏在他怀中。只是憋着的眼泪终于可以流出来,偷偷蹭在他衣服上,再带着哭腔道:“哎呀,又进了沙子了。”
门前的值岗太监,悄无声息地轮换了一波,退下来的太监刚步出乾德宫,就遇到迎面来的成公公。
“公公。”太监连忙行礼招呼。
成公公点了下头,走出几步后又转头问:“这是当完差换人了吗?”
“是,刚换。”
“刚才陛下那儿可有什么情况?”
太监想了下,道:“可能是午膳时用的豆子不够合胃口,或者是个头太大?奴才没有听清,就听的洛公子在嚷嚷豆子。”
“豆子?”成公公怔了下,“今儿的御膳里没有豆子啊。”
“那奴才就不知道了。”
成公公思忖片刻:“你去御膳房传个话,今晚晚膳加上一道豆子炖雪山鸡。”
“是。”
“豆子要大点的,就芸豆吧。”
“是。”
红四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
两日后的一个傍晚,天上滚动着闷雷,眼看就要下雨了。楚予昭正握着洛白的手,以一个环抱的姿势教他写字,就听到门口传来通传声。
“陛下。”红四进来行了礼,喊了声陛下后却没有下文,一脸的欲言又止。
洛白从楚予昭怀里抬起头,越过他手臂去看红四,笑嘻嘻地喊了声:“红四哥哥。”
楚予昭将他脑袋拧回去:“好好写你的字。”
洛白又开始写字,楚予昭才转过身去椅子上坐下,道:“有什么就说吧。”
红四知道这些事也不必避讳洛白,直接回禀:“陛下,臣去调查绿荷的事,已经有了结果。”
洛白听到绿荷两字,忍不住转头去看,看见楚予昭半垂着眼眸问:“是什么样的结果?”
“臣找到了那次绿荷用来装盛醒酒汤的食盒,其中一层里,有一点蹭上去的颜料,臣和那副画上的颜料对比,正是同一种。由此可见,当日她将画好的薄纸叠放在食盒内,然后找了个机会进屋,将那层画纸贴在了本来的云霁秋韵图上。”
“嗯,审过了吗?”楚予昭看着自己搁在扶手上的手指,嘴里淡淡地问。
红四道:“审过了,是刑部的刘大人审的。”
凡是经过刑部刘于辞审讯的人,如同在炼狱里过一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最后的结局都是将所有都尽数交代。
“那么……她说出什么了吗?”楚予昭的声音没有什么起伏,但一直盯着他的洛白却下意识屏住了呼吸。
红四咬了咬牙,道:“她昏厥数次都没说出具体是谁,但指向已经清晰明了。”
窗外一道闪电刮过,接着是沉重的闷雷声,红四似是吸了口气,又道:“陛下曾在四皇子墓中发现的那条帕子,臣也调查出了一点线索。”
楚予昭沉默片刻后,哑声问:“也是她吗?”
“绿荷的母亲是滇西人,家传手艺就是做扁金线,那条帕子上所用的扁金线,就是她回家省亲后带进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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