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渡却瞬间往后一仰,懒洋洋地几乎倒到地上去。
剑却从他手上高高一递。
直接递到秦苍双的肘下!
秦苍双瞬间收拳。
再不收,这手肘得被一剑刺废!
他的武器就是手脚,可容不得半点闪失!
但秦苍双顾惜手脚地往后一缩,却一个转身,放出一个竹管来。
你可能会奇怪这人翻出个竹管来是作甚?
但秦照川看见这竹管,却是欲发忧怒!
因为这不是普通的竹管。
这是伪装成竹管的暗器盒——“青发流冰神针”!
竹管一出,果真飘出细如青发、急如冰髓的小针数十枚!
它们幕天席地、如浮光梦影一般,又急又迅又猛地刺向阿渡的手、足、膝、腰、腹、胸、头、脸!
一个部位都没落下!
全部要害都得罩住!
且是近距离瞬间发,没有任何人能躲得过去!
阿渡竟瞬间撕下外袍!
他抖袍一展,先裹住数十针!
然后抖腕出剑!
剑锋反拨、乱弹!
如琵琶轻奏、转轴拨弦!
瞬间拨回了剩余数十针!
那秦苍双翻转身躯,连翻三个跟斗,慌忙躲过这些针,阿渡只轻笑一声,把那裹住数十针的袍子一个抖震,裂帛之声传来!袍子翻卷爆裂!布里面裹住的数十枚“青发流冰神针”,立刻像迷了路的小小幽魂一般,竟全数返还到秦苍双那儿!
秦苍双在干嘛呢?
他本在半空中翻跟斗,躲第一波针。
他才刚刚落地,就迎来了第三波针。
这回他便躲不过了。
他一个仰面倒下,眉心处至少中了十针,胸口中了三十多针!
他想偷袭阿渡,却死在了自己的暗器之下!
秦照川内心悲怒,怒其不自量力,悲其殒命于此,正要发力上前。
忽然背后一震。
幽冷从背心处散开。
他怔住,以极不解极困惑的模样回过头。
背后插着一把小刀。
小刀的士人是林袖微。
那个他宠爱了半辈子,一直很温柔含蓄的林袖微。
此刻他也含蓄地笑了一笑,好像还是那个孝顺的义子。
“义父,苍双哥死得这样寂寞,你还是去陪他吧。”
说完一刀发力,那插在背后的小刀直接从背后入,从心口穿出!
然后林袖微袖子一甩,袖中一掌狠狠拍出,那小杨更是一脚急蹴秦照川心口,那秦照川受着一刀又一脚,竟口吐鲜血,人被蹴飞三尺,最后在半空中无力回旋,竟一路堕到悬崖下面去了!
一代枭雄,竟死在自己处置死囚与叛徒的刑场上!
死在自己疼爱了那么久的义子手里!
还是一个以温柔含蓄著称的义子!
【小常几乎已听得呆了。
那柳绮行更是眉头直颤,几乎难以置信道:“这……这林袖微……居然是……是这样一个人?”
我道:“我混入‘照天耀地门’,其实不是为了别的,就是为了查这个人。”
仇炼争皱眉道:“你当时是别无选择,一定要扮成一个‘淫|魔’,他才能迅速接纳你?相信你?”
我点头那一刻,钟雁阵便问:“可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会去接纳和相信一个淫|魔?”】
阿渡就站在那儿。
皱了皱眉。
他看向林袖微道:“你杀了他。”
林袖微叹了口气:“我本来不想出手的……我杀的是我的义父啊。”
他口气稀松平常,说的好像不是杀死了义父,而是刚刚捏死了一只饭桌上的小苍蝇似的。
然后他忍不住看向阿渡:“你为什么要留手呢?”
阿渡冷笑道:“我留手?”
林袖微笑道:“你还是赵夕惊的时候,就总去武库阅读经书,修习了里面的不少武功,可你刚刚与秦照川决斗的时候,却一门新功夫都没用,你用的都是自己的旧日招式。”
阿渡懒懒道:“他自愿把武库给我看,我若用新招去杀他,岂不是很没意思?”
他又看向林袖微道:“你为何要杀他?”
林袖微笑道:“我也不想这么做,可义父身体太好了些,我若要等他自然老去再去继承‘照天耀地门’,那起码得等个三十年。”
阿渡道:“三十年很长么?”
林袖微目光一厉道:“对一个心怀大计、却有志不能伸的人,只等一年都算长!”
他看了看阿渡道:“这种道理,你本就不会明白。”
阿渡道:“但我已明白,你从一开始就想杀秦照川。”
他看向林袖微:“我还是赵夕惊时,你就怀疑我是阿渡,所以你特意把我引荐给秦照川。你在等我出手,可我迟迟不出,你就派了这个冒牌的阿渡来刺杀,故意引我出手!”
林袖微秀气地一笑:“我本不想这么做,因为我以为你会在床上杀了他,却没想到,你居然真的在老老实实服侍他,你竟然受得住他?”
“他在床上还不错。”阿渡冷眼看他,“更何况,暗杀本就是很没意思的事儿。我杀人就要光明正大,才算痛快淋漓!”
说完,他以极轻蔑的眼神懒懒一下:“这种道理,你也根本不会明白。”
林袖微笑了一笑:“不管怎样,这里都是我的人。今日发生的事,就是秦苍双暗杀义父,义父掉下山崖,而我又杀了秦苍双。”
阿渡道:“那我呢?”
林袖微笑道:“你可以继续留下来,做我的赵夕惊啊。”
阿渡一愣:“你的?”
他几乎是以嫌恶口吻问的这话。
林袖微居然还有些含蓄地、害羞地笑了笑道:“小赵,义父一死,我就要继承他的家产、手下……还有他生前拥有的一切……”
他目光一闪,透露出些许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这其中……当然也包括你这个男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