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说到这儿,我是有点故意的成分。
我本可以把这一段完全省去。
本可以装作它是不存在,当它是记忆里的灰尘与空气,抖抖就滤过去了。
可我就是讲出来了。
我就是想让仇炼争本人听得清楚明白!
因为他听得本来就是一篇狗血纯爱天雷原耽!
哪怕里面会有豪情义愤、壮阔起伏、情恨爱仇,我也绝不会让他听得有半分舒坦!
这也连累了在座的读者。
小常二度飞天。
柳绮行惊得连被喷茶都不躲了。
钟雁阵瞪着眼发出惊叹一声儿。
而仇炼争的反应,也不输在座的任何一人。
他听得喷茶!
他听得立刻炸起!
几乎是炸出一道无形的锐气!
这使他的头顶发丝像被紫色的闪电劈过那般,有一千根一万根头发同时立起,像小刺一样朝天而立!
他霍然站起。
脸上的茶叶镶了一片。
嘴唇边沾惹的茶水还在光下晶莹透明。
他本该整理仪容,却只顾着瞪我!
他在这冷厉如电的瞪中,迸出一句刀子般阴沉的书评!
“唐约,你曾对我说过——你是不喜欢这种相貌艳气,性骚情淫的男子的。”
我好整以暇地点头。他冷声道:“可你撒谎了。”
我淡定反问:“我怎么就撒谎了?”
仇炼争道:“你若是不喜欢他,怎会答应这样无理无辑的要求?”
他目光如电:“需知……你们才刚刚见面一次。”
他眉目拧动:“你甚至……甚至都不曾了解他这个人!”
他的话似已续不下去。
冷意与质疑却依旧在脸上徘徊。
我眉头一抬,左边眉高于右边眉,像山峦起伏似的,脑子里就随便找了一句搪塞于他。
“仇门主,你可曾为了查案,而去卧底过?”
仇炼争道:“是有那么一回。”
居然真有一回?这样的人也能演戏当卧底?竟也能伏低做小、收敛傲慢?
我把脸上的笑容一淡,把手上拿着的茶杯轻轻地抛来掷去,道:“那么,你应该能理解,一个人在长久的压力下,便总要寻些方式去发泄的,否则崩久了,铁打的人也是要散架的。”
仇炼争淡淡道:“所以……你那时单纯是为了发泄……”
我冲他笑了一笑:“我毕竟也是个人,而且是个男人。”
仇炼争不置可否。
我便以眼神巡逻了他的上下大小的肌肉,看那里最凸出最漂亮的一块儿,提醒道:“你也是男人,而且是个相貌极不错的男人。”
我顿了一顿:“难道你这一生,就没有见过向你投怀送抱的男子或女子?”
仇炼争目光一沉。
面上忽然多了些莫名的温柔。
与刻骨铭心后的惊艳与脆弱。
似是想到了某个在密室里白给献身的里番女(男)主。
我叹了口气:“看来,仇门主也是经历过的人。”
然后我看向他,补充道:“你既经历过,就更该知道,拒绝一个漂亮的男子或女子,本就需要极强的意志力。更何况,阿渡并不是一般的漂亮。”
我笑了笑:“如你所说,他既桀骜不羁,又是冷艳纵情,他身上那股独特的魅力可令第一次见面的人就心动……这样的人若向我投怀送抱,我又为什么要拒绝?”
仇炼争冷声道:“因为你是唐约。”
他拧眉相劝道:“他可以轻率纵情,把性命和尊严轻轻抛掷。可是你……你却不该这般!”
他说得好像这件事不是发生在过去,而是发生在现在。
听得也太投入了、太代入了。
于是我淡淡道:“事情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我没办法去改变,你到底听是不听?”
仇炼争冷冷道:“你当时真要去和那阿渡……睡上一觉?”
他咬字如咬舌,尤其是说到“睡上一觉”这四个字。
我点点头,他便断然道:“这种情节,我听不下去!”
他瞪了一瞪,似怒非怒道:“你!讲些别的!”
他提这要求,好像听下去是种凌迟的酷刑。
连钟雁阵也点点头。
柳绮行也皱着眉。
就连小常也似乎觉得,听这种情节桥段,似乎是有些过了。毕竟他们疑似都是直男,而仇炼争在外也是一个直或双或无性恋的形象,他当上门主以来,在门内肃清规矩、生杀予夺,倒是也鼓励手下人早日成婚,但自己却没丝毫近女色或男色的新闻。
可我却摇头:“这本就是阿渡的情爱故事,我不会跳过这段。”
仇炼争沉默了。
而我也不说话。
以僵持回应抗议。
他就干脆连座儿都不占了,起身就要离开。
我一愣,才记起他本就是个不会受气的人。
他咽不下这口僵持、吃不下这口闷气!
他从前就是因为不会受气,所以总遭人排挤陷害,众人不把他当自己人,不把半分好处给他,他却还是学不会去低头、去受气。
而到了今日,他虽低调了些,却也是个门主。
他没有丝毫受气的理由!
听到不爽的情节,他转头就走!头也不回地弃坑!
弃坑就弃坑了,他临走前面上还浮出一股霜与血混合般的煞意,更有一番薄怒沾眉、冷气傍身。
好一个娇生惯养的毛毛仇!
连区区狗血天雷都受不住!
我又想笑又觉得气,干脆不等他完全离开,直接说下去。
那阿渡果然说到做到,这就引了小桑去一个密室。
这密室藏在一处书房的隐蔽处,需特殊机关才能打开,床褥桌椅俱全,食物水酒不缺,倒真像是一个能长久呆着的安全所在。
阿渡刚刚杀了人。
还看了一场义子孝敬义父的大戏!
他这辈子都没看过这么孝顺的戏!
所以他眉宇间爽气毕露,他抖抖肩就笑道:“我们这就开始吧!”
【仇炼争忽然止步。
他是这天底下最骄横的读者,不肯受一丝一毫的委屈!
听到不爽的情节,就打算离开。
可听到开讲,他却忽的停下了。
像一条无形无际的剧情线拴住了他的脚腕。
似一种神鬼莫测的感情线拦在了他的面前。
使他一步都迈不出。
却也一步都退不回。
他就那样凝在街上,像一条倔强地不肯沉下去的书评。
他仰面看天,一言不发,似一只地雷在晋江蓄势待发。
我知道他在听。
我也知道——只要我开讲,他根本忍不住不听下去!】
小桑看着阿渡,道:“你先脱,还是我先?”
阿渡笑了笑:“你救过我,你说了算吧。”
他的目光闪烁如星,兴奋劲儿远未退。
他好像真的很期待这事,好像这本就是此行最大的冒险与探索!
【仇炼争冷哼一声。
他连回头都不肯回头,却以冷哼表达自己的抗议与不满。】
小桑便淡淡道:“那你先躺床上去……”
话还没说完呢,阿渡就开开心心地躺了上去。
一边躺,一边还笑道:“我好久没和第一次见面的人睡上了!你快上来!”
小桑脸上看不出什么神情,不知是戴了人/皮面具还是天生隐忍的关系,脚上动作却极快。
他坐到床上,骑在了阿渡身上。
【仇炼争重重冷哼一声!
br /> 柳绮行也忍不住来回看我和钟雁阵,似也有点离座的念头。】
小桑先动手去剥那阿渡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