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阿渡如此说,连冯璧书也忍不住诧异道:“你……你原来就叫赵夕惊?赵夕惊是你的本名?”
阿渡冷笑道:“你不信我的话?是觉得我配不上这个高贵的名字么?”
冯璧书听得苦笑连连,解释道:“一个名字而已,哪儿有什么高贵不高贵的。”
他复又抬起头,以极诚挚认真的眼神看阿渡一眼。
“只是我觉得这个名字很好听,夕阳下让人惊艳的一个人——它本就很配你。”
他的语气像吟诵一首诗,又像复述一个简单而基本的事实。
一个让人惊艳到不忍的事实。
阿渡一愣。
他忽然抬头一看。
发现此刻正是夕阳。
冯璧书抬眼看去,只见那黄金色的夕光打在阿渡身上,像在此人的周围镶嵌了一道金边,凸出了这青年浓墨重彩的五官,秀气而紧致的小臂、匀称有力的肩腿,还有那白皙细秀的脖颈,多一分嫌长,少一分便短,比例完美到让人惊叹。
就连阿渡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在夕阳下走在田间,本身就像一副画。
像一幅画着美少年的古画卷自己活转了过来,于人间肆意流连、于田间随心踱步。
冯璧书此刻就看着这幅画。
他很认真地看着这幅画。
好像错过一个细节就错过了一辈子那么久。
可当阿渡看向他的时候,他却马上别开目光。
此人收敛完表情,再回转过来看向阿渡,语气中含有隐忧道:“你说那本就是你的名字,难道你和赵家公子,有身世上的牵扯?”
阿渡道:“我若告诉你,你能不能发个誓,此生未经我允准,绝不告诉第二个人?”
冯璧书奇异道:“连梁挽也不能说?”
阿渡点点头,冯璧书却想了想,认真质询道:“我发誓你就信我?这样就可以了?”
阿渡再度点头,冯璧书却有些疑惑道:“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肯这样信我。那你对我这莫名的信任,不也有些书呆吗?”
阿渡忍不住瞪他一眼:“这算什么书呆?我可不读你那些闲书!”
可这一瞪一说,他的心情却莫名好了些。
这使得在冯璧书发誓之后,他就很顺畅地说起了接下来的故事。
【仇炼争诧异道:“我们这是在听你讲一个在讲故事的阿渡的故事?”
我扬眉一笑:“是很绕吧?要不要接着听?”
仇炼争迅速回答:“当然要。”
小常也笑着起哄:“这可是故事里的故事啊,我从来没有这样的听书经历啊,小唐你接着说。”】
赵夕惊的父母,是当年的“凭风一剑白”赵凭风赵大侠与“明舒双剑”舒动珑舒女侠,此二人皆是剑术天才,天才与天才年轻时一见,自是火花四射、迅速就热恋成婚。
这赵凭风在家中排老三,老大赵凭山做官,老二赵凭海做生意,唯独他老三热衷于武道,反正家中有祖产有山庄,上面还有二位哥哥扶持,赵凭风不缺金银权势,婚后便一心与妻子钻研剑术,二人一面相亲相爱,一面杀贼除恶,在江湖上立下了赫赫威名。
他们若是二人合璧,剑法可以说是天下无敌,可偏偏舒动珑怀胎十月,在一个风雪夜的晚上,她胎动了。
夫人在产房中生产,赵凭风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
这时却有一伙恶贼闯了进来!
而且还不是普通的恶贼,他们一共十八个,个个武艺高强、配合得当,是极有素质的杀手!
这很明显是之前被他们夫妇打击过的恶人,这时回来报复了。
可赵凭风想不到的是,他夫人临产的消息怎会这么准、这么快地被散播了出去!?
可惜他想不了太久了。
他几乎是一个人杀死了对方十三个高手!
但他身上中了整整二十刀,有一刀从他脸上过,几乎把他的嘴唇和鼻子以一刀之势砍成两半!
他腹部中了至少十枚暗器,其中五枚浸毒,五枚浸麻药,使他双眼失明,杀到一半就身躯颤抖。
他的手脚上被刺了五剑、戳了三道刺口、还有两道可怕深沉的巨大创口,几乎挑断了他的手脉与脚筋!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肯退。
他身后就是他的夫人,和他的孩子!
最后是有人一刀插入了他的脖颈,才让这个铁血汉子,倒在了夫人的产房门口!
在他死之前,他坚决没有退让一步,没有让一个人靠近这产房!
在他临死的那一瞬,他也几乎是用尸体堵住了产房的门口!
【钟雁阵听得连声哀叹:“好一个护妻的男儿!”
仇炼争重重点头,又是激愤又是佩服道:“那些俗人庸汉,平日里都追求什么男儿阳刚之气,依我看,能在生死关头护住妻子的才是真‘阳刚’,其它都是假的!”】
可惜他的尸体却被人一脚踢开。
连那产房的大门也被重重砸开!
舒动珑刚刚生产完,气虚体弱之际,人连站都站不稳,却不得不与几名不会武功的仆妇,一起对上这剩余的五个高手!
【小常听得气愤道:“这群趁人之危的畜生!连刚生产过后的女人都不肯放过!”
仇炼争亦是听得面色一冷:“他们最好都已死了!”
连高悠悠都听得眉头扬起杀气。】
舒动胧知道此刻已是最后的一刻。
但她坚决不肯求饶。
因为她深知这伙人丧心病狂,手段卑劣至极,她的求饶也只会带来屈辱与杀害。
她只是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双生子——那对可爱的龙凤胎,她毅然决然,拔剑对敌!
她居然以生产后的血崩体弱之躯,使着手中双剑,硬生生杀死了对方三个人!
【众人听得面露热血之色,连小常也叫好道:“好一个舒动胧!不愧是‘明舒双剑’舒女侠!”】
然后她也不得不倒下。
【众人听得面色一黯。】
还是剩下了两个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