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到这里,稍稍休息片刻,只听仇炼争道:“这人居然……与阿渡好过?”
我问他:“这是什么很值得惊讶的事儿么?”
小常惊道:“当然了,如果阿渡与他亲密过,怎会认不出冯璧书?没道理啊。”
钟雁阵更是疑惑道:“而且阿渡口气含恨,似乎是后面还发生了别的事情。”
仇炼争更是幸灾乐祸地笑:“还能发生什么?必定是这冯璧书做了什么。他可不是个老实人,竟经不住阿渡区区一次的勾引!”
这家伙咋回事?磕CP不耽误他踩人是吧?嗑得也太无心了吧?
我只淡讽道:“他经不住,你就经得住别人的勾引了?”
仇炼争一愣,随即大声且正色道:“我虽有一次经不住,但也仅仅是那一次。只因勾引我的那个人——实是这天下最优秀、最温柔的男子!”
我“噗”地一声把半个茶杯吃到嘴里。
我这一口银牙在杯边沿上崩出了硕大缺口,疼的我龇牙咧嘴的,仇炼争迅速看过来,我也不顾嘴边的狼狈,就瞪着他说:“你小声儿点,是想整条街都听到你说的话吗?”
仇炼争横眉一震:“听到又如何?我难道还怕人知道?”
你不怕我怕啊,你这是不把叶小颜的面子当面子是吧?
我只能提醒他:“他早对阿渡心生喜欢,才受不住这勾引,你不也一样?”
你俩半斤八两的还比个屁啊,你嫌老实人定力不足,自己定力就很足吗?
仇炼争却反瞪我一眼:“当然不一样,我喜欢叶小颜的时候,他可是个成年又懂事的男子,冯璧书喜欢阿渡的时候,阿渡是吗?”
……这,这好像是真吐了一个好槽?
我皱眉:“当然是成年了。”
说完我心虚地补充:“不过这家伙成年没多久,确实比叶小颜年纪要小多了。”
而冯璧书却是比阿渡大七岁。
这年龄差确实是有些大了些,也是这个CP的一个小争议点。
仇炼争忍不住得意地扬了扬脸,显示了那么一秒二秒的胜利,但他很快又醒过神来,问:“那冯璧书说这故事的时候,梁挽肯定也听着,他一向以阿渡的长辈亲友自居,难道就没有什么反应?”】
梁挽当然有反应了。
他在听到之前种种的时候,可能还是相当有克制的一个人。
当他听到冯璧书的种种心境变化时,他还能皱皱眉。
可如今听到了一个在月光下按捺不住心中欲望的冯璧书,他便有点撑不下去。
此人扬眉而怒目道:“冯大侠,你此言可谓属实?”
冯璧书叹道:“我所说,句句源为所见、字字发自真心,并无虚假。”
梁挽严肃道:“那么……你知道当时的阿渡才刚满十八岁没多久吧?”
冯璧书一愣,忽然不说话了。
梁挽又冷冷道:“一个刚满十八岁没多久的孩子向你投怀送抱,你不把他推开,倒是把他给抱住了?”
他顿了一顿,口气越发冷冽道:“你还把人抱到床上去了?”
冯璧书无言以对,几乎一个字都说不出。
倒是阿渡在一旁站着,听得累了,就自己躺下,直接把地给当床,拿晚风当被,他神情一直淡淡的,似乎听的不是自己的故事,而是别人的事迹。只有在此刻听到梁挽说话的时候,他才稍稍有点反应,抬起头,见到冯璧书那张窘迫的面孔,唇角微微一抬,露了一抹奇怪的笑。
梁挽继续道:“阿渡,他说的可是实情?”
冯璧书眉头一炸,看向阿渡,却见阿渡眼中冷光泛滥,笑里也竟艳气四射,在月光下竟有那一晚的风貌形容。
他心中微动,像一千只手一万只指在挠他的心口软处,又听那阿渡悠悠一笑,评论道:“你故事都是讲得不错嘛,看来那些话本是没白看喽?”
【小常疑惑道:“我们如果现在发评论的话,算不算是在评论别人的评论?”
仇炼争居然认真思考着,点了点头道:“好像是的。”
他微微一笑,笑容又轻松又期待道:“这样好像还挺有意思的。”】
梁挽只评论道:“他那样对着年轻时的你,你就没什么话可说?”
阿渡笑道:“有什么可说的?我做过的事儿岂会后悔?就算吃了亏,我也不会一直吃亏下去。”
梁挽目光一闪:“你当时吃亏了?”
阿渡笑道:“是有一点。”
他目光微冷地看向冯璧书:“不过,很快就会讨回来了。”
冯璧书不敢再看他。
只能继续把故事讲下去。
一夜的月色美丽如夏夜的梦境。
冯璧书在枕边凝视月下的小惊。
小惊则在安睡。
他的白皙脖颈,被月光镶上了一层朦胧的银边,显得线条格外流畅而修长,如剑的薄唇翘出一个不自觉的弧度,像是一个微笑的孩子,在美梦中轻轻酣睡。
他睡着时,便再也吓不到人。
可却极美。
一种强烈的美,从他细秀的轮廓与身上透出,让人生出一些不可遏制的惊艳。
微风透过窗轻轻撩动,他闻到小惊身上,有一股洗完澡后的皂角味。
以及一股甜腻的香味。
像脉管里流淌着蜜糖,血肉中盛放着花朵,令冯璧书无法自控。
他知道自己做了极冲动的事,犯了一种不该犯的错。
这不像平时的他。
可他忍不住。
月下小惊柔美纤细。
他的哼声隐忍而含痛。
令冯璧书听之心碎,也心醉。
这让他不惜为之赴死。
他也已准备好去赴死。
哪怕小惊让他杀的那个人武功高强至极,他也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答应了小惊的事儿,就算要他赴汤蹈火,丢掉这好不容易捡回来的性命,又如何?
小惊值得他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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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向冯璧书的那一刻,冯璧书也一直在看向他。
两人眼中,似有一点星光互相映衬在彼此的眼仁中,星光颤动之时,却不知撩动的是谁的心弦。
小惊慢慢挪动身躯,却忽然吸了一口凉气。
似是极痛的。
像牵动了什么伤口。
他皱了皱眉,看向冯璧书道:“你倒真把这当成临死前的最后一次在干啊?”
冯璧书一愣,愧疚地转过头去,几乎不敢去看小惊。
可这不敢只维持了短短几瞬,他又不得不转回头来,把全副心神都放在小惊的身上。因为他或许已没有多少活着的时间,他一定要把这一刻小惊的模样牢牢印在心里,哪怕刻在胸口也好。
小惊只笑道:“看来……你是准备好赴死了?”
冯璧书点点头,目光坚定而又执着。
好像上一刻龙精虎猛地与小惊战,下一刻依旧可以龙精虎猛地与敌人斗。
小惊就打了个哈欠,慢悠悠道:“你这人,看似老实,其实是个极能忍的狠人。我让你做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要喜欢我,这一点,我相信你可以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