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让蒋姗姗十分恼火,可偏偏人家也没说什么,让她有气也只能自己心里憋着。
直到一天去公社买东西,有人在她背后指指点点。
“就是那个女知青,她未婚夫是她们大队会计的儿子,在公社小学做老师。”
“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真给我们知青丢脸。”
“怎么这么不要脸,人家都要结婚了,还贴上去。”
“不是听说是被那男的威胁的吗?都是女知青,咱们应该同情一下她。”
“你看看她那个样子像是被人威胁的样子吗?我看她眼睛都快长头顶上了。”
......
蒋姗姗直接就要炸,被刘丽娜一把按住了。
刘丽娜走到那几个在后面议论的几个女知青面前,道:“这几位同志,麻烦你们背后说人的时候请看清楚,我们是上韩大队的知青,你们说的那位,是连张大队的知青,你们这样不搞清楚事实就在人背后指指点点,我们可以去公社告你们诋毁。”
那几个女知青面上发红,忙说了一声“对不起”就离开了。
蒋姗姗气得满脸通红。
选择李胜她本来就觉得委屈,现在更委屈了。
刘丽娜叹了口气,劝她道:“日子是自己过的。不用太在意别人怎么说,人嘛,就是一张口,其实时间久了,大家也就忘了。”
蒋姗姗甩了手转身就走。
刘丽娜看着她的背影也替她有些难受。
沈青却是淡淡道:“既然选择了,就得受着,矫情。”
刘丽娜:“......”
都是冤家。
****
这都是后话,且说回程柠。
这日程柠凌晨四点就起床,收拾了跟韩东塬一起去公社接木工师傅姚师傅。
两人还是第一次单独一起坐马车。
如果忽略前面赶牛车的二庆伯的话。
程柠先上的车。
韩东塬接着上去,往地上一坐,长腿直接踢到了对面,垮着个脸,也不出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个人有时候相处得好像也挺不错了,但下一刻他那张脸对着她又能一下子冷下来。
不过程柠早习惯了他的阴晴不定,所以完全不在意。
牛车动起来,程柠照理从背包里拿出了两块葱油饼,递了一块给他。
韩东塬脸是冷了点,但动作一向很诚实,她递过来,他就很熟练的接了过来。
这日出门太早,这饼子还是前一天做的,早上也没热,有点冻冰冰的。
不过嚼劲大,哪怕是冻冰冰的,入口嚼着,也十分的香。
程柠一边嚼着饼子,一边就有一搭没一搭的跟韩东塬说着话,道:“三哥,这里的生活其实也不差,如果吃得好,住得好的话。”
() 山清水秀,空气清新,村民们也质朴可爱。
对他们好一点,他们就会对你掏心掏肺的好,让人感动又窝心。
有外人在的时候,她都叫他东塬哥,私下里,她却是跟在北城一样,就叫他三哥。
韩东塬转头看她一眼,见不得她那得意的样子,煞风景道:“你吃得好,住得好?还是村民们吃得好,住得好?”
程柠想到前世,想到山洪几乎毁了的村庄,和死伤无数的村民,默住。
好一会儿,才又展开笑容,道:“可是我们以后能吃得好,住得好,对不?”
然后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道:“三哥,等咱们厂子赚了钱,除了牢固的厂房,学校,咱们也建一个好一点的知青宿舍,大家都搬过去住,好不?”
韩东塬:“......”
这真是翅膀都还没装呢,就已经想上天了。
韩东塬对着面前这个程柠,时时刻刻都有一种错觉,她是程柠,但又跟以前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呢?
不仅仅是对他的态度,是整个人都不一样了。
他没好气道:“厂子都还没影呢,什么都没有,你就想着起这个起那个,说不定什么都还没有,你那些钱就都先败光了。”
程柠笑,道:“这不是有你吗?三哥,就算是我再不相信别人,可是你一定能赚钱的啊。”
语气是不带一点含糊的肯定。
没有半丝奉承,是实打实这么认为的。
程柠当然肯定。
这是韩东塬啊。
没了一条胳膊,入狱十年,跟社会隔断十年,可出狱之后,也没有半点颓丧,不过半年之后就已经开始了自己的事业。
彼时顾竞文家大业大,做的家居城已经是北城最大的私营家居城。
而韩东塬刚刚起步,顾竞文不择手段的算计打压他,但最后他还是起来了,反手把顾竞文逼得一无所有。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相信他?
不过,家居城,北城最大的家居城,程柠心头突然突地一下。
顾竞文是从哪里,又是什么时候发家的?他的家居城,货源根据地又是哪里?
难怪当初韩东塬说成立竹木制品厂的时候,她觉得哪里有些怪异,这会儿终于抓到了那个点。
她问韩东塬:“东塬哥,上次听徐知青说那个顾竞文想要做业务,后面他又找你没,你有什么安排?”
韩东塬看她,道:“怎么,你想说什么?”
顿了顿,懒洋洋道,“哦,对了,你们是一起下乡插队的,一路上可是过了两天一夜,是不是还有些交情?”
“谁跟那种东西有交情?”
程柠不介意带上前世的恶意,“你忘了上次就因为我没录取赵枝,他就跟赵枝在背后说我坏话的事了?不止这些呢,那人还自私自利自我得很。”
韩东塬转头看着她,皱了眉,道:“他对你做什么了?”
他太了解程柠。
她其实是个心软不记仇的性子,他以前那么对她,她经常气得跳脚,可一转身,看着他的眼神虽然带着防备,却也是软绵绵的。
那顾竞文和赵枝到底做了什么,让她这么厌恶他们?
“哼,()”
程柠立即告状,道,“那时候我跟他们俩,就是他跟赵枝,他们是情人,我们下了火车一起坐拖拉机,路上风大,刮在脸上跟刀子似的,我最早上车,坐在里面,风吹得少点,他就命令我,说他对象赵枝被风刮着冷,让我跟她换位置......这种人看我一个女孩子就想欺负我,为他自己和他对象谋好处,这样的人肯定要防备着点,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咬你一口。?()『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韩东塬听到前面面色是越来越阴沉。
可到了最后那一句,神色反而缓了过来。
他又靠回去,道:“半年没见,你倒是长了心眼了。”
他这是什么话?
程柠不理他的阴阳怪气,道:“还有那个赵枝,她明明跟顾竞文是对象关系,还特意跑去宿舍找你,谁知道安的是什么心,说不定还觉得你比顾竞文长得好,也比他厉害多了,就想勾搭你,你也不要理她!”
韩东塬:“???”
他目带探究地看她。
程柠却是十分坦然的任由他打量,瞳色黝黑带着漂亮的光泽,目光纯净得不得了。
最后还是韩东塬收回目光,闭上了眼睛。
自顾睡觉,不再搭理她。
程柠看到韩东塬竟然闭上了眼睛不理她,有点抓心挠肺的。
这跟别人不一样。
她前世死了几十年都没跟人说过话,大概是闷坏了,有时候的确是有点小话痨。
就是没事不多话,是她本来的性格。
但有时候一蹦出来就会说一串,这大概是长久给憋的。
但她跟别人说话,其实别人给不给反馈她都没所谓。
例如她跟舍友们说心灵鸡汤,那纯粹就是过一下口瘾,说完就算。
但韩东塬不一样,她希望他能听她说话。
不是听了就冷着脸闭上眼睛......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喂。”
她伸手扯了扯他。
韩东塬吓一跳,睁开眼睛垂眸看了一眼扯着他衣服的小手,再抬眼皱了眉看她。
胆子真肥了,竟敢扯他。
“我跟你说话呢。”
程柠可不怕他。
韩东塬:“......所以?”
“你不要搭理赵枝。”
“还有顾竞文,那人阴险得很,谁知道背后会做什么。”
韩东塬:“......成。”
他忍耐的闭眼。
“喂。”
可是程柠没放开拽着他衣服袖子的手,继续扯了扯。
韩东塬:“......还有什么?”
程柠给他递了个军绿色水壶,一副得到满足,笑眯眯,眼睛亮晶晶的看他:“喝水吗?”
就快忍不下去的韩东塬:“......”
拿过水壶狠狠灌了一口,差点呛着。
他觉得他是不是太纵容她了,都快爬到他头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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