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三婶子听了这事自然也把那王副厂长臭骂一顿,道:“以为自己是谁呢?这办厂子,以前公社也不是没办过,看吧,那砖窑厂烧过的土墙还在那呢,看他这德性还有吃相,他那厂子能不能开起来。”
转头又训自己儿子周青松,道,“听到没,都别去那家具厂,让他去收好处请他自家亲戚去,看他以后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程柠听了这话心头却是一动,忙又问了周三婶子许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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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从公社回来就一直忙着各种事。
程柠中午晚上干脆都是在村民家吃午饭和晚饭,所以两人虽然住在一个院子里,这一天白天几乎就没说上一句话。
程柠还好。
她甚至有点刻意避着韩东塬。
但韩东塬却正是情热之时,只恨不得她时时刻刻就在自己身边才好。
但白天忙,见不到人也没办法。
等晚上忙完躺下来,想到第二天就要送她回北城,然后两个人就得装作互不相关,再想到昨天回来时的那个亲吻,还哪里睡得着?
他坐了起来。
廖盛问韩东塬:“哥,要不还是我送柠柠妹子回去吧,我比较闲嘛,回去了再顺便去各个销售点看看情况,梳理一下这个月销售的情况。”
这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这个月回来在山里,信息闭塞,他照着一个月前的单子发货,心里也有点担心北城那边的情况。
“我去。那些我会跟。”
韩东塬说着就起了身,往外走。
“成吧。”
廖盛听韩东塬会自己跟,翻转了个身
() ,也不纠结,就道,“那你收好我给你的小本子,那上面都记了各处都送了多少货,你去瞅瞅。”()
他叨叨完就继续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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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东塬出去,他也没在意,只当他是去厕所或者去找姚师傅或者纪旸说事。
他们没有那么婆婆妈妈,对对方的出出入入有多关注。
韩东塬当然不是厕所,或者大晚上去找姚师傅或者纪旸。
他去了程柠的屋子。
到了门口,有一刹那的停顿,但他不是什么犹豫的性格,停顿片刻之后就直接敲了门。
天色已晚,第二天凌晨就要起床,程柠收拾完东西已经准备睡觉,听到敲门声就跑过来开了门。
打开门一看到韩东塬,错愕了片刻脑子里就想起昨天那个吻,就有些羞赧,问他:“有什么事吗?”
“我进来说话。”
韩东塬道。
堵在门口说话被人看见更奇怪。
这院子里又不是只住了他们两个。
她放了他进去。
他顺手关了门。
程柠更不自在了。
这可是大晚上的,也不是在牛车上,大白天,还对着满山的花虫鸟雀。
这会儿黑夜漫漫,屋子里就一盏昏黄的煤油灯,给屋子染上了淡淡的黄色光晕,静谧也更让人容易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她让自己自然些,再问他:“有什么事吗?是这边有什么事情要料理,还是明天回北城的事?”
“不是,”
他道,“我来看看你。”
“三哥。”
他这么直白让她更不自在。
韩东塬就道:“不是跟你说过,大晚上的听到敲门声先问问是谁再开门吗?”
程柠:“......”
他说的是对的。
但在这里时间久了,来往的都是信得过的朋友和质朴热情的村民,程柠在这方面警惕心也少了许多。
她手按在门上手指痉挛一般挠了挠门,道:“那我听到是你,能不开门吗?”
韩东塬:“......”
他闷笑了出来,好一会儿才道:“能,如果你想咱们隔着门说话的话。”
程柠被他的笑容闪到,不自在的别开脸,往房间里头走,去桌前倒了杯水,一边问他:“有什么事吗?”
说实话,两人抱也抱了,亲也亲了,但她到现在还不能适应这样的韩东塬,总感觉现在的他是不正常的。
“没事,”
韩东塬看她走过去倒水,再无声的笑了一下,就也往房间里头去了,坐到了炕桌边,道,“睡不着,就想过来看看你。”
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像是颇懊恼道,“回到北城之后,怕是想正常看你一样都不成了。”
程柠:“......”
她瞪着他好一会儿才道:“那成了,你看完了,可以回去了。”
韩东塬却是随手拿起了她放
() 在炕桌上上的一本书,是一本高中语文课本,他知道她一直有看书的习惯,虽然他也看不出这书到底能有啥好看的,就把书递给她,道:“你不是整天让人看书吗?我不爱看,要不你给我读一篇课文吧,你读的话,说不定我就能听进去,这样你也读了,我也听进去了,一举两用。”()
程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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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也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总比尴尴尬尬,或者他又说些什么做些什么让她不自在的好。
就当是帮他复习功课吧。
她接过课本随手一翻,是一篇《荷塘月色》,她就拿过来轻读,“......叶子出水很高,像亭亭的舞女的裙。层层的叶子中间,零星地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正如一粒粒的明珠,又如碧天里的星星,又如刚出浴的美人。微风过处,送来缕缕清香,仿佛远处高楼上渺茫的歌声似的。这时候叶子与花也有一丝的颤动,像闪电般,霎时传过荷塘的那边去了。叶子本是肩并肩密密地挨着,这便宛然有了一道凝碧的波痕。叶子底下是脉脉的流水,遮住了,不能见一些颜色......”
她一开始还有些别扭,但认真读进去了就投入了进去,正专注间,却不妨突然被人搂住。她吓了一跳,转头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竟然已经坐到了她这边来。
“韩东塬,”
她轻叫一声。
他叹气,搂着她就低着声音道:“你读的都是些什么东西?”
什么“出浴的美人”,“袅娜地开着”,“羞涩地打着朵儿”,“叶子与花一起颤动”,再加上对面灯影下读书的人,太让人心猿意马了。
“朱自清的《荷塘月色》,你都没有好好读过书吗?”
她嗔道。
“忘了。”
他道。
他低头吻在她的脖子上。
热唇一印在她身上,程柠就像是被烫着了一样一个激灵。
程柠是单纯,也没有什么经验。
但并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
她那时在电视上什么样的情景没看到过呢。
她伸手拉住他的手,唤他:“三哥。”
心“砰砰”的,颤声道,“三哥,你别这样。”
韩东塬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她,然后定定看了一会儿,就伸手拿她炕上的被子把她裹了,推到一边去,自己躺下了,闭眼,道:“我躺一会儿,就说会儿话,不碰你,你有什么想说的就说,不行就让我在这躺着都行,书也别读了,听着烦躁。”
这话说得程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过她瞅着他真就那样躺着那儿的样子慢慢就又有些心软。
她看了他一会儿,伸脚踢了踢他的小腿,道:“三哥,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什么在想什么?”
他睁开眼睛看她。
她对上他的眼睛一时又不知道该问什么,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她拿了另一床被子扔到他身上,然后自己睡了里边,躺下,从下到上连脸都蒙了,道:“成吧,那你想走的时候自己走。”
韩东塬:“......”
她还真放心他。
“三哥,”
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静寂中,他听到她道,“如果你想让我陪你,我肯定会陪着你的。”
声音很轻,像是呓语一般。
但在静寂的夜中,还是足够传到他耳中。
那些漫漫的白日黑夜,在他的大宅子里,也是他陪着她的。
虽然他永远不知道她的存在。
他一愣。
然后转眼看她,幽暗的灯光下,她正闭着眼睛,只是颤动的睫毛出卖了她,让他知道,她并没有睡着,刚刚他听到的也并不是他的幻听,的的确确是她说出来的话。
他看了一会儿,探身过去,他想,如果她拒绝他,他一定会离开,但她没有。
他低头吻上她的唇。
他感觉到她颤了一下,呼吸有片刻的停滞,但仍然没有推开他,他便轻柔地咬住了她。
这是一个十分绵长温柔的吻,他控制着自己,像对待着自己最珍爱的宝贝,这个也的确是他最心爱的宝贝,在这个寂静的夜里,小心翼翼又温柔怜爱地吻着身下的人,一开始她还有些僵硬,在他的温柔对待下,很快也软了下来,后面缠绵中甚至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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