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不知为何,还是回头了,静静抬头看着院子里盘根而生亦被修剪不扰院子风景的老梧桐。
他爬过它,替老师修剪过枝桠。
那时老师说“人生之旅如树,要常修剪,能肆意生长的多在旷野,但人多在庙堂江湖,不得已?诸多。”
少年不懂,如今过分?懂了。
有?隔壁院出来的昔日同窗看到他在那,笑谈道:“前人善渊有?作词:“一叶梧桐窗外落,金菊出疏篱””
“老师一生无子,是看开了,倦之兄,你至今不成家,也是看开了吗?”
曹琴笙回神,看对方时候,面上无懈可击,笑:“得启蒙,常受教,学业无成,无报效家国,通体有?残,不敢与老师相提并论,但心?中无眷爱,此生不牵挂,足矣。”
他抬袖行?礼,款款而去。
同窗发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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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风之事已?过,料想如今儋州风向,余下几日也没法继续的,毕竟那些官员一个个朝不保夕,清流师生也能嗅到风向,自当爱护羽毛。
曹琴笙似从这段时日的繁茂中得了闲暇,屏退其他老师跟学生的陪同,孤身出了儋州学院,行?走在儋州街道,后?他去了书屋,从书屋那边寄出了一封信件。
这封信,当日就?到了蒋飞樽的手?里。
蒋飞樽看着信,从送信人嘴里得知了寄送地方,儋州城内,孤巷。
“看言词口吻,收信人应当是女子,可能是李静婉,去查。”
监察院多的是人擅做这个,如今程削被架空了职权,跟柳乘虚一样“配合案情调查中”,蒋飞樽一人独掌,监察院上下职能一体,有?的是人手?,派遣出的能手?当日就?追踪到了那个巷子,悄然暗访加蹲守....
很快蒋飞樽既知道那住所中确有?一个年轻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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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此前如何布置,案子做得如何漂亮,太子已?至,你我?还有?活路?”
程削跟柳乘虚见面后?,劈头一句,狰狞昭彰,有?些急切的口气。
柳乘虚皱眉,淡淡道:“你也说案子无破绽,再怎么样也查不到你我?身上,虽在王都那边算不得什么,隔在儋州也算是封疆大吏,何至于如此慌张失态。”
程削冷笑,“柳大人倒是气态从容,我?与你不能比,但你应当知道这帝国上下,唯有?皇族办人办案是不需要证据的,你看被抓进去的那些个会不会咬出我?们?私下勾党营私,太子殿下何必在乎一个平民?百姓在乎的红花案,他亲自督办此案,我?瞧着无非是要整治地方,敲打王都中的一些人,不管是你我?这边的,还是宋利州那边的,都是他要拿捏的对象。”
“你以为他作为太子,外放地方浇灭青鬼是多有?利之事?自古储君哪个不是在中央掌朝堂百官拥护,太子外放,但小皇子在朝,可见帝王不喜,他焉能不急,必然要在地方整点事来。”
程削分?析局势,自觉地处境极为不妙。
柳乘虚放下笔,“从青鬼那边似乎可以得知太子这些年追查青鬼时,也在找人。”
程削惊讶这人的消息比自己还精准,“什么人?”
柳乘虚:“好?像是一个在三年前就?有?孕在身的青楼名妓——王都花魁魁首。”
程削震惊。
柳乘虚继续道:“太子入城时,有?马车同行?,防卫缜密,可见马车内的人身份非常,至少太子重视,听说,那女子还曾在早茶楼露过面,堪称绝世姿容。”
答案显而易见。
程削:“我?知此女,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花名举世皆知——柳青萝。”
“难道....当年太子对那奚玄在樊楼重刑折磨,生剥指甲,又抢太子妃,实则都是为了这个柳青萝,因爱生恨?”
“——当年奚玄为了她背叛第?一权爵周氏所出的太子妃,恐怕当时作为其书童的太子亦对此女心?生向往。”
“难怪这些年听说太子太子妃两人表面相敬如宾,实则两看生厌。”
“而太子妃势必对此女恨之入骨吧,太子为保护此女不被太子妃所害,随身带着,也不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