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风今早刚露了次底,哪能不出半天再叫人探出口风来,想也不想便嘴硬道:“你自己不是人,怎么就能说别人不是狐狸了?”
青年“哼”了一声,周身金光闪现,不过瞬息,人已如流星转至倾风身后。
“你同他在一起,也是禄折冲的人?”
青年抬起下巴,用长剑不大礼貌地在倾风与大妖之间门指了指。
倾风这才看见他左侧下巴上有一道铭文刺青,平日隐没在下颌的阴影中,看不分明,有些像白泽专用的秘文。
他注意到倾风端详的眼神,目光炯炯地与她瞪视,满脸扫兴道:“我还当是难道遇到了个有趣的人,不想又是冤家路窄,真是晦气!偏偏打着九尾狐的名号,这是专程要给狐主添堵?我说你这小姑娘真是光长脑壳不长脑子啊,叫禄折冲祸害了都不知道。狐主不定正在赶来杀你的路上,赶紧给自己刨个坟吧。”
倾风听着不乐意道:“你这人怎么随意侮辱人呢?谁跟禄折冲是一道的?你这金毛小妖,打从出现起就旁若无人地叨叨个不停,我认过你一句话吗?”
青年长剑往前一斜,剑身“锵”得出鞘一指,叫道:“你说谁是金毛小妖?!”
大妖手上的青筋暴突怒张,唇角紧抿,气势汹汹。一拳重重砸在桌子上,将一寸厚的木板像纸片似地掏了个洞,怒目金刚似地道:“你二人再这样当着我面对我主不敬,休怪我不讲情面!”
林别叙手腕轻转,将扇子翻了个面,压下飞扑起来的木屑,继续气定神闲地坐着。
看他们三人各吵各的。
今年夏天,有这几个人在,可真是比满园的蝉鸣都要吵闹。
青年眼珠转了两圈,率先将剑收回来。
“你不是禄折冲的人,那你怎么会跟这榆木脑袋在一起?”青年脸上每一个五官都在表达着自己的嫌弃,“整日把‘我主’、‘我主’的挂在嘴边。本来我对禄折冲只有七分讨厌,生生叫他长到了八分!”
大妖冷笑道:“整日光会把金钱俗物挂在嘴边,我对你的讨厌,起码有九分!”
林别叙见倾风表情纠结,适时问了句:“你怎么了?”
倾风说:“我觉得他们说得都对!”
她竟能跟这俩二愣子感同身受了,好惨啊。
青年亦不想与大妖在这院里厮打起来,不痛不痒地吵了两句,抱剑转身,弯着腰近距离打量起林别叙,问:“兄弟,听说你是三足金蟾,看来也是骗人的了?瞧你这一身寒酸,装得太不像样啊。”
倾风敏捷地占了张椅子坐下,扯着林别叙的袖子问:“你看见他脖子上的刺青了吗?上面写的什么东西?”
青年左手两指擦着铭文轻轻抚过,很是骄傲地道:“这是白泽招财的箓文,你懂吗?”
倾风豁然开朗。
有那么一瞬还以为他是九尾狐的人,现在看来应当是九尾狐那有钱的怨种贵客。
“就这一句话,九尾狐坑了你
多少银子啊?”倾风露出八颗白牙,笑容璀璨地问,“我们可以给你在右边多补一道,只收你一半的钱!”()
“你这人好不会说话!你到底是什么人啊?何况谁要在两边刺字,那也忒丑了!”青年一脚踩着木凳,怀疑道,“你是谢引晖的部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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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风没来得及答,林别叙扇子一合,指向青年,问:“你怎么会认识他?”
“对啊!我怎么会认识他呢!”倾风叫苦道,“是他自己缠上来的!”
林别叙提醒说:“巧了,这位就是我昨日刚与你提到过的。”
倾风脑子一片空白。
昨日都提到过什么?
昨日吃的什么她都记不起来了。
“如果你是谢引晖的人,你怎么会跟白重景勾搭在一块儿?可你也不是九尾狐的人,更不是昌碣的人。”青年自顾着分析,一手捏着下巴,表情趋向惊骇,“啊?难道你是我的人?”
倾风:“我呸!”
大妖跟着附和:“好不要脸啊你!”
林别叙轻笑出声。
倾风明白过来,神色复杂道:“你就是貔貅啊?”
怎么看起来如此不靠谱?
“就是本大爷!害怕了吧?”
貔貅对林别叙来了兴趣,挑起一边眉梢,收起腿蹲在椅子上,朝他轻笑道:“你能一眼观出我的真身?你是什么来历?”
林别叙侧眸看他,瞳孔中金光闪烁,很快又隐没下去。
“你——”貔貅倒抽了口气,身形往后一仰,差点从椅子上栽下,一手扶着桌面稳住身形,高声惊呼道,“难道真是三足金蟾?!”
倾风:“……”
大妖:“……”
貔貅欣喜若狂地道:“难怪我说,白重景这厮为何要对你死缠烂打,原来草窝里真有只金凤凰啊?你待在昌碣做什么?随我去映蔚,我奉你为上宾!”
他跳下椅子,兴奋中回头一瞥倾风,奇怪道:“你可是三足金蟾啊,为何她是你的师妹,却如此穷困?”
倾风听得后槽牙都磨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