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韫似笑非笑,没回答谢弘瑜,却是看向阿圆。
阿圆被他的目光压得垂下脑袋,嗫嚅问:“沈哥哥同不同意嘛?”
萧韫走过去,在她脑袋上撸一把:“小丫头想学作画?”
“嗯。”阿圆点头。
“低头做什么?想学便学,你自己决定。”
阿圆缓缓扬起脸,眼睛渐渐明亮,小酒窝也变得越来越深。高兴地跟谢弘瑜眨了下眼睛:“世子哥哥,沈哥哥同意啦。”
“啧”
她这副小心翼翼的模样,谢弘瑜心酸得很。
庄子有别院,几人骑马去别院里头,谢弘瑜坐椅子上正儿八经地喝阿圆的拜师茶。
其实他这人向来不讲究俗礼,拜师茶这些,喝不喝都不打紧。但他听说萧韫喝过阿圆的拜师茶,于是当即扯着两人去别院,也要喝阿圆的拜师茶。
喝完茶的那一刻,谢弘瑜感慨又满足:“没想到我竟然也有徒弟了。”
倒不是他收不到徒,实际上想拜他为师的人极多,就连卫国公府的那些旁支亲戚都想让子弟走关系拜他为师。
只不过谢弘瑜这人性子洒脱,一切只看心情,一切只看眼缘。
他对于这个“眼缘”徒弟小阿圆觊觎已久,一朝得偿所愿,竟是开始摆起了师父的谱来。
“小阿圆,往后我便是你的师父了,叫声师父来听。”
阿圆规规矩矩,站得笔直,郑重而清亮地喊了声“师父。”
也不知为何,谢弘瑜听见这声“师父”浑身不得劲,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直到听见阿圆甜甜地喊“沈哥哥”时,他才了然。
“罢了,”谢弘瑜说:“你记得我是你师父就行,往后还是喊世子哥哥吧。”
“为何?”阿圆不解。
谢弘瑜总感觉这声“师父”令他与阿圆拉开了距离,两人像是从同辈变成了长辈和晚辈似的。况且,谢弘瑜也想让她甜甜地喊“哥哥”。
萧韫在一旁坐着喝茶,淡淡掀眼:“如今拜师茶也喝了,够了?”
?
谢弘瑜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下一刻萧韫道:“若是无事,我便带她走了。”
“”
他谢弘瑜才收了个徒弟,还没捂热乎呢就要被他带走,还是不是人?
“还有事。”他说。
谢弘瑜想了想,从腰间扯下块玉佩递给阿圆:“小阿圆,今日拜师仓促,哥哥没来得及准备,这块玉佩就送你了,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阿圆看了眼玉佩,没接。
谢弘瑜挑眉:“嫌太粗陋了?”
“师世子哥哥,”阿圆抿了抿唇:“我不能收,你已经送了许多东西给我,可我都没什么送世子哥哥呢。”
“嘿”谢弘瑜高兴起来,趁机问:“小阿圆要送东西给我?”
“”
她不是这个
意思。
“拿着,”谢弘瑜把玉佩塞她手中,说:“这块玉佩是我的信物,你往后若是遇到什么困难,大可拿这块玉佩去卫国公府寻我。”
阿圆迟疑,转头看向萧韫。
萧韫默许:“收着吧。”
谢弘瑜的信物可是许多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东西,有这块玉佩也好,毕竟有时候他并不方便出面。眼下他已被摆上了明处,往后朝堂之事只会牵扯越多,若是忙起来,有谢弘瑜照看小丫头也未尝不好。
如此,拜完师后,萧韫带着阿圆离开了。
天色已是夕阳西下,阿圆和萧韫回到马场也没再骑马,而是又跟白蛟熟悉了会。
临走时,阿圆依依不舍地与白蛟道别:
“我得空会来看你的,你可别忘记我啊。”
“我下次给你带好吃的过来。”
“哎,你长得真好看,要是能跟我回家就好了。”
萧韫道:“此马招摇,不宜送去你家中,暂且养在此处。”
这是西域贡马,平日多用来做战马交配,连皇亲贵胄都未必能拥有。
“嗯。”阿圆蔫蔫点头。
随即,萧韫又道:“你若是不舍,往后每月我抽一天空闲教你骑马。”
“好。”阿圆缓缓弯起眼睛。
萧韫勾唇:“你自己若是想骑马了,只需跟陈瑜说一声,他送你过来。”
“真的?”阿圆这下是真高兴得不得了。
她喜欢白蛟,虽然今天才刚刚熟悉,可她现在就已经想象以后骑着白蛟撒欢奔跑的场景了。
萧韫好笑:“自然,你想何时来就何时来。”
次日慧香书院开堂,阿圆在家中歇息了一晚,天蒙蒙亮就起床了。
出门时见她爹爹和娘亲等在门口。
他爹爹依旧牵着他那匹老马,身上洗旧了的官袍被熨得平坦笔直。
就这么站在朦胧晨雾中,笑着摸她脑袋:“我的阿圆又长一岁啦,还考上了慧香书院,真是了不得。”
“好好读书啊,”褚文耀说:“爹爹去上职啦。”
“嗯,爹爹慢走。”
褚文耀翻身上马,他翻了两次才翻上去,而后挥手道:“你们也赶紧启程吧。”
褚夫人等丈夫骑马嘚嘚离开,她走过来牵女儿:“走吧,我们也上马车,娘送你去书院。”
“阿娘,”上马车后,阿圆问:“爹爹每日都这么早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