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今日得空,便让人铺了宣纸在长桌上作画。
也不知怎么的,她才画了一半就困得很,不知不觉便在美人榻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听见风吹树叶沙沙作响,没过多久,就是雨滴敲窗的声音。
忆起刚才作的画,她骤然清醒,想起身去把画收回来免得被吹进来的雨丝打湿。
结果才坐起,就见窗户旁立着个人影,而那人正盯着她。
由于天黑,也没点灯,朦朦胧胧的吓得她大跳。
阿圆惊呼一声,跌下美人榻。
下一刻,有
人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她。()
“慌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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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声音传来,阿圆恐惧的情绪瞬间消散。
“沈哥哥何时来的?一声不吭吓死我了。”
“见你睡着了,没喊你。”
“沈哥哥喝酒了?”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连说话呼出的热气也带着些许。
“喝了点。”
此时,萧韫蹲在地上扶着人,而阿圆半边身子压在他手臂上。
春日衣衫薄,两人皮肤相触的地方令萧韫隐隐觉得酥麻,还有点烫。
他们靠得极近,她身上的香气幽幽钻入他鼻中,仿佛上好的陈年老酒,只闻一闻便已微醺。
“你又换香露了?”他突然开口问。
阿圆一只手撑着他的肩,借力爬起来,说:“嗯,我换了玫瑰花露,好闻吧?”
“太浓。”
“”
阿圆努努嘴,暗道这人不懂欣赏,难怪二十多岁了还讨不着媳妇。
“这可是醉香斋卖得最好的香露,好些姑娘都喜欢呢。”
阿圆坐直身子,而萧韫还蹲在地上。此时,她略比萧韫高一个头,两人说话时,萧韫微微仰着。
随着她坐直,那股玫瑰香气稍稍淡了些。
其实倒不是不好闻,而是刚才距离过近,一股脑钻入萧韫的鼻中,甚至还流窜进心间,令他骤然起了些心思。
那心思隐秘,说不清道不明。
“沈哥哥何时来的?”阿圆又问。
“刚来。”
“我适才作画有些困,原本想打个盹来着,却不小心睡着了。”
借着朦胧的夜色,阿圆只能大概看清萧韫面庞轮廓,知道他正在看自己,却看不清萧韫眼里含着的东西。
倘若此时有灯光,她一定会发现,萧韫的眸色浓郁得吓人。
“沈哥哥你先坐,”她说:“我去点灯。”
说完,阿圆起身,然而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栽倒。
这回是真的跌地上了,萧韫没扶她,转而阿圆发现自己的裙摆被萧韫的皂靴踩着了。
她疼得眼泪盈盈,瞪了眼萧韫,娇蛮道:“沈哥哥你还不快起开?我裙摆被你踩到了。”
萧韫没作声,盯着她,像在盯一只猎物。
夜色里,阿圆看不清他的脸,可萧韫眼神却很好,把阿圆脸上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
以及她此时泛红湿润的眼眶。
他喉结动了动。
突然伸手一把攥住小姑娘的手腕,力气极大。
阿圆以为他要拉她起身,可等了半天也没见他动作,茫然地扬脸望着他。
这一刻,萧韫突然有种恶劣的想法,他想把她拉入怀中,用力揉碎。
他自己也觉得这个想法很不堪,可念想一旦涌出,就难以控制。
而且,他不想控制。
此时窗外疾风骤雨,雨滴啪嗒啪嗒地敲着窗,敲得人心惊胆战。
阿圆茫然了片刻,问:“沈哥哥是不是喝醉了头晕?”
萧韫没说话。
阿圆撑起身主动凑过去,用另一只手帮他揉了揉额头:“是不是应酬同僚才喝这么多?我爹爹以前也是,他那人老实巴交,应酬同僚也不懂拒绝,每回都是醉醺醺地回家来,被我娘训了许久。”
她指腹轻柔地动作,边碎碎念:“我爹爹喝醉便算了,但他喝醉有个毛病,喜欢逞强,旁人去柜台结账,他偏要凑过去付酒钱,好几次把月俸花得干干净净。”
萧韫的眸色渐渐淡了些,手上的力道也松了松。
“我阿娘都要气死了,后来索性让他一领俸禄就赶紧交回家中,每月只给我爹爹发例钱。”
这时,萧韫眼里露出些许笑意,缓缓问道:“例钱多少?”
“跟我和姐姐一样啊,半吊钱。”阿圆说:“从那之后就鲜少有人喊他去喝酒了。”
萧韫低下头,闷闷地笑了会,肩膀微微颤。手上的力道也渐渐松了,反而由阿圆扶他起来坐美人榻上。
“沈哥哥喝醉别乱走,我点了灯就让人煮碗醒酒汤过来。”
“好。”萧韫温声应道。
在阿圆转身去点灯时,他闭了闭眼睛。
庆幸适才没冲动,不然,定会吓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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