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圆捂着脸,哭得伤心,嘴里含糊不清地叨念:“我没法做人了,我怎么能这样?”
“到底发生了何事?”
萧韫把她拉过来,去扒她的手。
可阿圆倔强,他扒下来,她就继续捂住,不住地摇头:“沈哥哥不用管我,我我我我对不住你。”
“?”
萧韫动作缓缓停下,若有所思地打量她。
少顷,他缓声问:“阿圆莫哭,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说出来。”
“我不敢说。”
“你不说出来,憋在心里岂不难受?”
萧韫见她有所松动,继续道:“况且在我面前,阿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你要与我生分吗?”
阿圆渐渐停了哭泣,她捂脸思忖了会。
萧韫轻轻地把人拉过来,然后掏出帕子帮她擦眼泪。
“别怕,无论遇到何事,我都会帮你。”
沈哥哥这么好,阿圆越发内疚了。
过了会,她抬头,泪眼盈盈地望着萧韫,面容如丧考妣。
“沈哥哥,我”阿圆咬了咬唇,实在不好意思把心事说出来,斟酌了片刻,便道:“我其实也不是为我自己哭,而是而是因我一个好友。”
“哦?”
“是这样”阿圆说:“我有一个朋友,她最近变得很奇怪。”
“如何奇怪?”
“她觉得自己好像喜欢上了个不该喜欢的人。”
“?”
萧韫嗅到了点苗头,眯着眼睛问:“不该喜欢的人?”
“嗯。”阿圆不敢看他,脸红红地又垂下头,道:“她自己这么觉得的,那人对她很好,把她当亲妹妹看待呢,可她却突然起了这种见不得人的心思。”
“即是她起了心思”萧韫忍着笑,说:“你为何哭得伤心?”
“我我为她难过啊。”
“哦。”
他这声“哦”,三分敷衍,七分意味深长,像是发现了阿圆说谎却不拆穿似的。
阿圆羞愧得把头埋得更低了。
“此事你也不必难过,”萧韫温声道:“年少慕艾是人之常情,这并不是什么错事。”
“可是”阿圆小声道:“那人一直将她当妹妹看待呢。”
“又没有血缘关系,有何不可?”
“诶?”阿圆抬眼:“可是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若是被那人知晓了,岂不是显得我朋友心里有疾?”
“这如何算心里有疾?”萧韫不要脸道:“你朋友喜欢的人想必极其优秀。”
阿圆点头。
“既是如此,喜欢他也无可厚非,谁都容易被优秀的人吸引。”
“但还是担心啊,若是被那人得知了,多尴尬啊。”
“你朋友杞人忧天,”萧韫道:“如何就不知那人也喜欢她?”
“肯定不喜欢的,我那朋友一无所长,且年纪又”说到这,阿圆及时住嘴,故作遮掩道:“是说我朋友啊,不是我。”
“嗯。”萧韫点头:“我知道是你朋友,那么”
他忍笑忍得辛苦,不紧不慢地问:“敢问你那朋友是何人?”
“不能说的。”
“那就不说,不过”萧韫勾唇,不动声色诱哄:“你不妨劝一劝你那朋友。”
“劝她什么?”
“若是把心事憋在心里,憋久了对身子不好,而且日积月累难免会与那人有隔阂。”
阿圆点头,觉得沈哥哥说得很有道理,她这才短短的几天,就感到自己要疯了。
“因此,”萧韫继续道:“不妨让你那朋友说出来。”
“说出来?”阿圆慌张抬眼。
“嗯。不论事情如何,憋着对谁都不好。”
“这我得考虑考虑。”
萧韫勾唇。
但此刻,阿圆的心乱得不行。
同时也有点心虚,她总觉得沈哥哥好像猜到了什么。
如此,脸颊慢慢地变得越来越红。
萧韫垂眼打量了会,抬手去探她额头:“生病了?”
“没啊。”阿圆摇头。
“那为何脸这么红?”
“”
这人!人艰不拆不懂吗?
阿圆气!
刚跟他剖心坦白完,他就又戏弄她。
她背过身不想理他,透过车帘子缝隙瞧外头,但内里却忧心忡忡。
真要说出来吗?
阿圆心绪烦乱,到了澜苑后,她草草地跟萧韫道别就径直回了清漪院。
婢女问她要不要去书房温书,阿圆摇头,说她想静一静,便把自己关屋子里了。
她把书箱放下,拖着步子挪到床边,甫一挨着榻,立马就砸进被褥里。
就这么哀怨地滚了几圈,越滚越后悔。
在马车上时,怎么就忍不住把心事说出来了呢?
即便只是以朋友的名义,可依沈哥哥的聪明,定然是猜到了。
啊啊啊啊啊啊!!!!!
她不做人了!!!!!
这以后要她怎么办!!!!
阿圆后悔死了,不停地在床榻上打滚,搞得自己头发凌乱,发簪歪斜。
外头站着的婢女们听见动静,各自面面相觑。
“姑娘是怎么了?”
“不知道呢。”
而屋子里的阿圆,滚了大半天后,垂头丧气地盯着床顶发呆。
突然,她猛地爬起来。
她决定了!
不论沈哥哥是否猜到,她要努力克制自己!要把这簇火苗掐死!
对!
就这么干!
一来,沈哥哥是自己的师父,她若是对自己的师父有那种想法,她还是不是人?
二来,她琢磨着,自己
也不一定是喜欢沈哥哥啊。兴许是年纪到了,对男子产生些幻想,而她身边从小就只沈哥哥一个男子,接触得多了,难免会对他有这种“乱伦”的想法。
是了,一定是这样!
第二种理由越发令她信服,也越发令她心安理得。
为了验证自己只是对男子产生幻想,而不是真的喜欢沈哥哥,阿圆暗暗做了决定。
前两日她母亲送信过来,说顺天府府丞刘家夫人想与她们褚家结亲。她母亲打听了那刘三公子,各方面很是满意,问她休沐日是否得闲,得闲的话回去相看相看。
彼时阿圆不感兴趣,找了个理由说忙学业不得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