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在那家伙不声不响一个人消失了近千年的情况下······你是在哪里遇到他的?”
艾冷厉的声音清晰可闻。
可正是这一句话,让斯科特原本准备好的说辞尽数咽回了肚里——
巫妖族的领头者?消失了近千年?
他并不是觉得巫妖的领头者这个名号太过离谱,从那位将传承赠送给自己的巫妖能影响到系统既定的技能开始,斯科特就没有小瞧过对方。
将天赋技能“魔力伪装”升级成“魔力转换”,这样的进化绝对不是仅仅替换了字眼那般简单。
更何况,对方甚至能因为一些执着的怨念而对斯科特自身的体质产生影响,让他在转换的过程中彻底封印起剑气的能力,这能是一般的巫妖做到的事情吗?
但问题在于······
消失了近千年是什么情况?
难道说奥斯蒙先生从千年前就去到人类世界、呆在那座学院塔的无尽书海之中了吗?
可是这也说不过去,既然肩负着族群最强者这样的名号,除了享受着它带来的便利以外,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就像是当初东厄城的将军和城主那样,作为东厄城最强的战力,理所当然地肩负起守卫一方水土的和平重担。
对方无论如何也不该悄无声息地前往人族,甚至连半点信息都没留下才对!
斯科特猛地意识到,自己面临着一个极其尴尬的场景:
他无法对这些异族们说明自己是从千年后而来的身份,但却误打误撞地成了这片时空中最后一个“见到”奥斯蒙的人。
他应该怎么说才对呢?
还没等斯科特想出一个像样的答案,却听到两边响起了比先前更错愕的质疑声:
“姑母,你是认真的吗?”安娜瞪圆了眼睛。
“艾女士,有些话可不能乱说。”连科林都收敛起了嘴角的微笑,皱着眉又推了推自己的眼镜,“奥斯蒙大人怎么可能会消失,明明安娜回来的时候我还联系过他。”
“不。”艾摇摇头,“我没有用奥斯蒙这个名字开玩笑的爱好,你们也知道我是怎样的人。”
这位身穿旗袍的女士用指甲敲击着桌面,发出了咔哒咔哒的脆响,这略带纷乱的敲击声也反映出她的内心并不像表面那般平静的事实。
“几百年前的那次传讯是我仿造他的口吻回复的,信件上的魔力痕迹也是他留在密室中的备用品。”
“自从千年前他一声不吭消失开始,我就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这话说的到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既然已经将这件事瞒了千年,那为什么会在他这样的一个初来乍到的人面前谈起这项秘密?
【是千年命题。】
斯科特的疑问才刚刚升起,就听得耳边有谁叹息了一声。
菲尔先生正在他的肩膀上负手而立,一头银色的长发乖顺地垂在对方的耳侧。
当斯科特转头的时候,菲尔也恰巧看向了他的这边。
【你忘记了吗,亡灵族的千年命题要来到了。】
菲尔先生的话像是一道惊雷,将问题的答案撕扯到了斯科特的面前。
可随着答案的水落石出,比答案更深沉的真相似乎还泡在泥潭里面,随着外界的谈论而不断翻涌着。
[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斯科特在心中回复说。
而这样说着的时候,他也明白了自己现在应该给出怎样的答案了。
其实,他的答案并不算重要——最少在目前看来是这样的。
“我曾经得到过一个稀里糊涂的传承,只知道对方的名字是奥斯蒙,并且对于我不明白自己的种族感觉十分气愤。”斯科特摇摇头,“但我并不知道对方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他是亡灵族的领头者,出现在我面前的仅仅是一个光团。”
“光团?”艾望向他,“是怎样的光团?”
“比拳头略小一些,看起来灰扑扑的,亮光也不怎么起眼。”斯科特根据记忆如实回答着。
“灰扑扑的······”艾喃喃地重复着斯科特的话,她的表情逐渐从严肃变成了无奈,慢慢的,失望之色染上了她那漂亮到诡谲的脸庞。
“怪不得。”艾叹息了一声,“你形容的那是亡灵族切割出去的精神力,偶尔会被用作传承——难怪奥斯蒙的印记在你的身上是那么新,那不是真的奥斯蒙。”
“您相信我的话?”斯科特反问道。
“当然。”她双手在胸前拍了拍,旁边的墙壁上立刻出现了一层如水波般抖动的屏障。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科林看到那屏障的瞬间愣了一下,再看向艾的时候,他的表情变得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怪异:“你竟然用了真言屏障。”
这是五座学者塔的拥有者所掌握的极其稀罕的一种能力,如果说刚才那样的塔内任意门只是使用全凭拥有者心情的小儿科,那么真言屏障就绝对是不到关键时候不用出来的大杀器。
因为每一座塔都只有三次使用的机会——当机会用完的时候,这项功能就会永久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