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妨告诉你,钦陵赞卓会率兵先夺连云堡,后破小勃律,便是我武周的太子殿下已重来藏原的标志。当年她不会避讳正面交战,还有天雷相助,如今也不会觉得这边的花招能够左右战局。可你们呢?你们连这条分支战线都做不成事,又真有底气迎战武周精兵吗?”
信诚这一连串的话,让韦将军的脸色白了又白。
这三个问题,他一个比一个回答不上来。
就算他从信诚和大勃律国王的对话中知道,武周没有要让大小勃律耗费人力建桥的计划,钦陵赞卓这个名将也不可能只被留在小勃律那头。
这太浪费了。
那么这头的混乱,也恰恰让人无法判断,这个已经用击破小勃律战绩证明了自己备受重用、能力不减的将领,会走哪一条路实现他掀起的复仇狂澜。
而第二个问题,正是吐蕃先前几十年里的扩张所势必会带来的负面效果。
再加上宗教的诱导,真不知会演变到何种地步。
第
() 三个问题,更是让人心头发紧。
大小勃律这头的交战博弈,随着信诚的横空杀出,暂时决定了占据优势的一方,也确如信诚所说,当这分路的战场杀出一个个意外的时候,吐蕃何敢确保,那看似稳固的三道防线,就能阻拦住那位武周太子进攻的脚步!
这先出的一步,不是为了直接挥兵直入,而是落下了一子,将棋局给全部搅乱了。
这才是,最可怕的事情。
……
当大勃律的军报抵达逻些城,又在随后传来了几条不太寻常的消息后,赤玛伦便对着面前的布阵舆图沉默了许久。
在随后召开的军事议会上,她竟是直接抛出了一个让在场之人无比震撼的消息。
“您说……韦将军他可能……”
“他可能已经落到敌军手里了。”赤玛伦沉声答道。
“但他先前传递回来的军报没有任何的异常,如同您所安排的那样,将那座桥梁给烧毁了!”
“那又如何呢?”赤玛伦回道,“你要如何解释随后的消息?”
羊同、象雄前去支援的第一批人手很快折返回到部落,而后各由一位贵族带兵前往大勃律。与之随行的还有苯教的重要人物。
若是负责主持大勃律那头军情的依然是韦将军,根本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他需要的只是人数,而不是对应的什么人。
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在了他们的计划之外,让那头的主事之人发生了变更!
一想到这里,她当即下达了诏令:“增兵西北哨站,让人尽快打听清楚那边的情况。”
信诚在改换局势后的召开传教,根本没有任何一点藏着掖着的意思,便让这条消息很快被送到了赤玛伦和其他吐蕃朝臣的面前。
这突如其来的佛教徒叛乱,何止是让韦将军变成了阶下囚,也让这些吐蕃朝臣顿时一乱。
“慌什么慌!”赤玛伦一拍桌案,这才止住了这些人面面相觑的慌乱打量。
战事还未正式开始,便已少了一路还算有本事的将领,还是个相对听话的将领,对于赤玛伦来说当然不是什么好消息,但她若是因此而失态,选择放弃抵抗武周兵马的犯境,那也未免太过小看于她了。
“葱岭险峻,无论钦陵赞卓是否重新打通了这条道路,他所带来的兵马都绝不会太多。羊同、象雄等部早年间和我们打过不少交道,是什么实力,诸位也心知肚明。”
她眉目凛冽,继续说道:“至于那以信诚法师为代表的佛教徒,会否还有蛰伏在逻些城附近的,诸位也大可不必担心。别忘了,我等的第三道防线,正是将祭天祀地的器具都给熔炼成了兵刃,交到了可信的士卒手中。他们再如何煽动纠集,也没这个本事,在根本没有兵器在手的情况下发动进攻!”
这话一出,那些先前还面有惶惶之色的吐蕃贵族,顿时脸色轻松了不少。
他们更是随即听到了赤玛伦下达的两条指令。
“西北边防,我会继续交到韦氏的手中。是要和被俘虏的将领里应外合,还是拿出你们全部的本事抗衡敌军,洗雪先前的屈辱,你们自行斟酌。”
“此外,西北有变,武周太子动兵恐怕不远了。”
她沉吟须臾,以愈发坚定的口吻说道:“我会带上赞普,亲临前线督战,绝不给她们逾越雪岭的机会!”
“此事宜早不宜迟,就在明日,于逻些城前召开誓师之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