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二哥晚上也出去吃去了,跟以前警校那一帮小子喝酒。”田飞兰看了他一眼,“你吃了没?”
“吃了回来的。”颜航打了个嗝,伸手解下厨房门后挂的另一个围裙围在自己腰上,打开水龙头搓洗抹布。
“警校那帮小子是谁?”颜航想了想觉得奇怪,“宋绘智上哪儿认识的。”
“你忘了,老宋在的时候,你二哥不是十八岁么,跟当时他们手底下刚毕业那批警校生岁数都差不多大,那时候聚餐他们几个就老在一块儿玩,这么多年都是朋友,今天他们聚餐,就叫上你二哥了呗。”田飞兰拎着大勺的手柄,刷得很费力气。
“老谭那个徒弟,马兴,我记得也是那批一起毕业的吧。”田飞兰说。
“哦,想起来了。”颜航点了下头,“我当时还太小了,跟他们都不熟,也是后来小马哥老跟着谭叔,见多了才认识了。”
“嗐,我想着你二哥天天在家闷着也是压力大,偶尔出去吃喝一顿吧,跟着这帮警察我还放心点。”田飞兰拧开水龙头涮洗沫子。
抱着虞浅,听着他浅浅的呼吸,颜航一时间没什么睡意,只是放空头脑,听着窗外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小雨,专心享受这安和静谧的夜晚。
不知道多久,久到他以为虞浅都睡着了,怀里的人突然问:“为什么这么说?”
“什么?”颜航怔了几秒。 “这沙发还挺舒服的。”虞浅说,“比九堡铺的硬板凳好坐。”
“豁牙应该也有瘾。”颜航说,“他下意识揉鼻子、烟瘾大,都是证据。”
虞浅看着他,忽地笑了笑:“不愧是老警察的儿子啊,真淡定。”
“人也不能是吓大的。”颜航同样看他一眼,“所以你哥中了老耗的圈套,被他控制着,不得不继续在他手底下干下去?”
“是这样的。”虞浅点头,略略惆怅:“我哥刚上瘾那一会儿每天在家的表现都极其诡异,嗜睡,抽搐,半夜精神振奋,白天萎靡不振,比以前更爱抽烟,几乎到了一刻不能停的地步,我和大丽姐都觉得不对劲,劝他不能再干下去了,但是那时候已经晚了,他自己也痛苦,但不能不为老耗继续卖命,老耗也不让他接触他的核心秘密,只是把九堡铺之前被查封的那个台球厅交给他看着。”
“后面的事情你知道了。”虞浅没再说下去。
颜航当然知道,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老耗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涵盖九堡铺附近的酒吧、夜店、ktv、台球厅,甚至是夜市、麻将馆这些场所,这些蛛丝马迹经过密密麻麻的群众情报网,还有辖区内多起偷砸抢并案,越挖越有料,九堡铺辖区派出所的负责人老颜和老宋很快意识到事情不对,又怕打草惊蛇,引发恐慌,于是在私下展开秘密调查。
经过将近半年的排查摸点,老颜在四月的一天夜里,下班回家路上,偶然碰见被催债的追着满街逃命的虞深,老警察的使命感让他果断出手相救,见义勇为,帮助虞深赶走催债的混混,聊了几句,从虞深嘴里知道了老耗的台球厅,正好跟之前收到的群众举报线索对上号。
老颜找到重要线索,生怕夜长梦多,冒着雨给已经回家的老宋打了电话,叫他重回岗位加班,想要连夜排查干净,突击抓个人赃并获。同时,因为虞深并没有实际犯罪情况,充其量算作知情人,又声泪俱下哀求老颜放他回家,老颜心软,放走了虞深。
后面的事情颜航也就不愿回忆了,虞深恩将仇报,没有回家,跑去向老耗通风报信,老耗埋伏在暗巷,下黑手杀了老颜和老宋。
察觉到颜航那浓而俊朗的眉头再次拧起,知道自己的话再次将这少年带回曾经的痛苦,虞浅适当闭上嘴,不再继续。
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他们之前纠缠的往事,哪怕横隔六年,说出来也不过就几句话而已,哪怕虞浅真的想和颜航再多待很久,待到雨停,待到天晴,也再找不出话来拉长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