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彤惊喜:“太好了。”
两个人都没有往其他地方想,也没猜沈经年怎么会来小小的后台,只想着达成目的。
苏雨彤对着镜子补好口红,深呼吸,打开门。
正好瞧见门外一侧的男人,冷白的长指从手机屏幕上移开,她不由自主地望过去,只见到一点红色便再也看不见。
俊美清朗的侧脸恰好映入苏雨彤的眼中,眉骨深邃,蕴着一股温柔的浅淡笑意。
苏雨彤心跳怦怦:“三爷。”
她会唱歌,知道怎么嗓音勾人,“爷”字后绕了一点的儿音,比自己之前模拟的哪一次都出色。
沈经年侧眸看去:“有事?”
苏雨彤所有的话题都想不起来,对上他的目光,感受到上位者的气势,令她面红耳赤。
“三爷是走错地方了吗?”
她提高一点音量:“这是后台,需要我带您出去吗?”
“不用。”
沈经年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
苏雨彤不气馁,又试探:“还是您要找人?我也可以帮您。”
她如此锲而不舍,目的显而易
() 见。
沈经年并无耐心,声线不起波澜,落下四个字。
“找我太太。”
“找您太太呀,那我——”苏雨彤下意识接话,然后突然惊醒,惊诧地睁大眼。
太太?
沈三爷结婚了?!
太太是谁!
苏雨彤张着嘴,刚才没说完的话,再也接不上来。
恰好隔壁化妆间的门开了。
“沈总。”陈可开口。
关青禾正捧着水杯,樱桃小口咬着吸管,一打开门,便听见沈经年的这句话。
陈可瞥了眼白着小脸的苏雨彤,虽没听见,但也猜出之前的一切,笑着说:“太太在等您接她下班。”
关青禾一口水润在嘴里,呛住。
“咳咳。”她松开吸管,咳了两声,唇上水光潋滟。
沈经年眸光落在上方,又望进她的眼眸深处:“是我的错,让关老师久等了。”
“!”
苏雨彤整个人如坠冰窖。
关老师、太太……
关青禾是沈太太!
难怪……难怪之前望月楼的负责人对她如此特殊,难怪王导一直对她态度极好。
难怪,那副面具都不用交还。
一直到隔壁人去楼空,后台只剩他们二人。
经纪人比她更错愕,瞠目结舌:“那可是沈三爷啊,竟然为这么小的事道歉……”
苏雨彤嘴巴嗫喏。
那是他的妻子,道个歉又有什么呢。
-
“刚才我没有和她说什么。”
坐上车后,沈经年温声开口。
关青禾一愣,知道他指的是苏雨彤的事,“这个啊,不用说的。”她知道。
“得说。”沈经年覆上她的手背,深邃的眼眸看着她:“夫妻之间需要坦诚相待,很多小事不说,就会变成大事。”
他说:“我不希望沈太太从别人的嘴里听到,我更愿意自己亲口告诉你。”
关青禾的注意力便从手上转移到话语上。
她琢磨着这两句话,说心中没有颤动是不可能的。
这世界上每天都在出这样那样的新闻,关青禾对男人都心里有数,没几个好的。
偏偏遇见沈经年,他不是一般的优秀,一点也没有那些成功人士的缺点。
关青禾又想起沈安的事,犹豫着开口:“我之前没告诉你,我拒绝的那个追求者是沈安。”
她眼睫眨起,瞧他的反应。
沈经年看见,忽而一笑:“我知道。”
关青禾睁圆眼:“你知道?”
沈经年嗯了声,语调里裹了一丝安抚:“关老师这么优秀,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追求你太正常。”
“再说,你已经拒绝了,做得很好。”
关青禾张了张唇:“我以为你不知道。”
“他这么大张旗鼓,早宣传开了。”沈经年神色
自若:“小孩子心思一点也不遮掩。如今家宴已过,不用记着。”
关青禾乖巧地点点头。
他不觉得有什么,她就放心了。
主要是她当初怕因为自己的缘故,导致叔侄二人反目成仇——虽然不太可能。
沈经年低声哄她:“今晚去吃新的餐厅。”
关青禾的注意力果真被转移,弯唇期待地应声:“好。”
-
沈经年今日预定的是一家湘菜馆,老板是湘城人,一手地道的湘菜,晚餐时间,店内满员。
关青禾乍然看见,有些吃惊。
因为这家店与之前的店有些不同,更像是一家有烟火气的店,大厅里坐着几桌客人。
在她看来,沈经年应该不可能来这里。
但他不仅来了,还十分熟悉,连老板也认识他,调侃:“三爷,终于等到您带女朋友过来了。”
他在前面带路:“快上二楼。”
沈经年笑答:“不是女朋友,是妻子。”
店老板惊讶,忙道:“我今晚亲自下厨,一定让您太太尝尝我的手艺!能吃辣不?”
关青禾轻声:“还可以。”
“行,我少放点!”
关青禾被沈经年牵着往里走,一直到点完餐后,才忍不住好奇心:“你怎么会发现这里的?”
沈经年给她倒茶,嗓音徐徐:“这家店也是老字号了,继承他爷爷的饭馆,我爷爷是老餮。”
你也是。关青禾心想。
虽说菜式有点辣,但辣得不一般,很开胃,她吃完后一连喝了好几杯茶,鼻尖冒出一点水意。
沈经年看着好笑,取出手帕擦掉。
关青禾没想到他这样做,轻轻眨着眼,感受着轻柔的动作,他撤走时还有几分怅然若失。
她捏了捏自己的耳垂,抿着唇。
-
回到家里时已经天色黑透。
院内的暖灯亮着,管家泡了一壶柠檬水放在桌上,关青禾才刚刚倒了一杯,有人敲门。
来人不止一个,皆手捧木盒,为首之人十分眼熟。
——望月楼的总负责人周尚。
周尚眼睛一扫,看见三爷在廊下与人通话,收回目光,开口:“这是三爷先前要的东西。”
关青禾心生好奇:“什么?”
周尚看着眼前茫然动人的少女,不经意间瞥到她纤细的手腕,又想到容总那话语,对三爷的粉丝滤镜也开始变薄。
……该不会真有别的用途吧?
他咳嗽一声,含糊不清道:“一些铃铛配饰。”
关青禾问:“怎么这么晚还送来?”
周尚看了眼男人的侧影,说:“宜早不宜迟。”
他不敢多停留,怕她再问什么不好回答的问题,让人把木盒们都放在桌上,飞速离开。
结束通话,沈经年回到院中。
见关青禾喝着柠檬水,木盒也
都没开,问:“怎么不打开?”
关青禾抬头:“是给你的。”
沈经年不答,长指扣开一锁,木盒打开,露出放在里面的一条红绳,系着一个小金铃,金铃上雕刻着细小的花纹。
不是常见的圆铃铛,而是开口的,像一方小钟,精巧漂亮。
关青禾呀了一声:“这手链挺好看的。”
她还从来没戴过这样的饰品。
“不是手链。”沈经年笑了声,纠正她的话:“是足链。”
“啊?”关青禾没看出来区别。
“试试。”沈经年取出红绳金铃,半蹲下来。
关青禾心跳漏了一拍,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下意识地收回自己的脚,却被握住脚踝。
他的指尖带着凉意,从她的皮肤上滑过,编织的红绳圈住雪白的脚腕,缀以一金铃。
沈经年伸指一拨,庭院里铃声清脆。
随着他站起,铃音停息。
关青禾不明所以,这是送自己,还是自己是个模特?
沈经年知她心思:“你戴上,它就叫护花铃。”
关青禾本来想说都要洗漱了,戴这个做什么,听见这话,耳根一热,什么呀。
她喝了口柠檬水稳住,好奇询问:“护花铃是什么?”
沈经年解释:“古时系在花枝上的小金铃,鸟来时铃铛自响,惊走鸟雀,有惜花之意。”
关青禾有点不好意思。
他这话岂不是把她比做花,太腻歪了一些。
沈经年说完,又低笑,语气一本正经:“关老师,走两步,我听听声音对不对。”
关青禾低头,红绳配雪肤,颜色格外明显,她才不动,这一走岂不是满院都是铃铛声。
她都瞧见管家往这边看,在院子口又转身走了。
关青禾抿唇,嗓音低柔:“你刚刚不是拨响了吗?”
沈经年说:“那只有一声,不够准确。”
“……”
听起来就像假话。
“真不走?”沈经年挑眉。
关青禾犹犹豫豫。
沈经年又道:“那我动手了?”
关青禾以为他要再拨弄一番,没想到直接被他拦腰抱起。纤纤玉足腾空,小巧的金铃随之在空中刮过,一串叮当大响。
美人惊呼与铃声重叠。
关青禾的小腿在他臂弯之外晃着。
她出声:“你放我下来……”
谁知人没下来,沈经年反而朝主院走了。
他的音色里挟着笑意:“既然沈太太不愿意,作为丈夫,我可以代劳。”
“……”
什么能惊走鸟雀的护花铃,怎么惊不走沈经年这只鸟儿,还惜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