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起来!”一人进来踢了踢睡在地上的人:“你们都出来!”
“安哥,这是让我们
() 去哪?”丁三问。
“兴许是问话。”
陆安荀走在前头,目色平静,然而出门后,却突然捂着肚子,一脸难受的模样。
陈淮生吓得大跳:“安哥怎么了?”
“别说话,跟着走。”
出门后,众人站成一排,四周火光将他们的脸照得明亮。
依旧是那个络腮胡子,他目光众人身上巡视,然后问:“你们当中,刚才谁离开了?”
众人摇头。
他视线扫射了一圈,最后停在陆安荀这。见他捂着肚子,便问:“你怎么了?”
“吃坏肚子了,难受。”陆安荀回道。
络腮胡子仔细打量他神色,问陆安荀旁边的同伴陈淮生:“他说的是真的?”
陈淮生虽不知陆安荀为何假装如此,但还是配合地点头:“真的真的,他今晚拉了好几回,人都瘦了。”
络腮胡子听了似乎不信,上前踢了陆安荀一脚:“站直。”
陆安荀“努力”站直,袖子“不小心”一扬,一股臭味串出去。
络腮胡子立即捂鼻子,说了句陆安荀听不懂的话,然后挥手撵人:“走走走!”
他将陆安荀赶回来。
陆安荀故作慌张地退回屋子,进门后,将袖中的臭虫随手一扔,继续躺回原来的地方。
没多久,陈淮生几人也回来了。
朱茂道:“难怪安哥让我抓几只臭虫备着,原来是有这用处。”
“安哥,他们是不是在找你?”陈淮生问。
陆安荀点头:“这些人很可疑,像是贼匪,却又不是一般的贼匪。”
这时,苏绾被动静吵醒,也睡不着了。等那些人一走,她压低声音喊:“陆安荀?”
很快,陆安荀出现在窗户边。
“发生什么事了?”苏绾问。
“我适才出去打探了,”陆安荀说:“这些人应该不是普通的贼匪,他们藏有武器。”
“武器?”苏绾惊讶:“何意?”
“许是要准备打仗。”
.
相安无事了一宿,次日一早,又有人来,只不过这次并不是审问陆安荀,而是隔壁苏绾。
“出来!跟我走!”
苏绾有些紧张:“去、去哪?”
“不该问的别问!”
苏绾走出门,下意识看向隔壁,陆安荀站在门口,不动声色对她摇头。
意思让她少安毋躁,机灵应对。
苏绾点头,跟着他们走了。
.
那些人独独带走苏绾而留下桑葚和云苓,这令她们忧心忡忡。
“小姐怎的去这么久?莫不是发生了不测?”桑葚担心。
“呸呸呸!乌鸦嘴!可别说了。”云苓也愁,但比桑葚冷静些。
“陆姑爷在吗?”桑葚走到墙边,想问陆安荀有没有法子。
“陆姑爷,我们姑娘她....
....”
“别说话!”陆安荀敲了几下墙,示意她们安静。
他走到门边,透过门缝瞧了眼外头鬼鬼祟祟偷听的人,又走回来。
离苏绾被带走已经过去一个时辰,虽不知问的什么话,但他猜到苏绾现在是安全的。
他们带走苏绾,无非是想确认昨晚的人是不是他。
若他出现,就是主动承认。若他不出现,苏绾只能继续被扣留。
当然,如果他沉得住气再忍耐久一些,说不定那些人打消疑虑会将苏绾送回来。
可他忍不下去了!
多等一刻,就多一分烦躁。
过了会,他倏地起身,一脚踹开门:“百里言玉在何处?”
.
一间还算宽敞干净的大堂内,百里言玉坐在上首。
他一副“我就知道你会来”的笃定,说:“原来昨晚的人就是你。”
“说吧,你来我这想打探什么?”
陆安荀莫名其妙,摊手:“分明是你们将我请来,怎么反倒问我?”
百里言玉道:“依阁下的功夫,我的手下是不可能将你请来的,当然是阁下自己愿意。”
陆安荀走到一旁椅子,懒懒地坐下:“苏........舍妹被你们关在何处?”
百里言玉:“你们长得一点也不像。”
陆安荀:“不是一个娘生的。”
“哦。”百里言玉点头:“她是妾室所生。”
陆安荀心想,也对。不欲纠结这个问题,他径直问:“怎样才能放她?”
百里言玉:“阁下还未回答我之前的问题。”
陆安荀见不得同龄人对他一副高高在上的说话模样,而且这人边说话边悠闲抚摸一块石头,跟他撸猫的姿势一样嚣张。
“我要见到人!”他说。
百里言玉也不退让:“先回答我的问题!”
“若不呢!”
“成全!”
刺头对上刺头,话没说两句开始动手。
大堂里,陆安荀和百里言玉又打起来。
百里言玉道:“昨夜没好生领教阁下身手,今日可别再当缩头乌龟跑了!”
“谁是缩头乌龟?”陆安荀一招天外摘星飞过去,直冲其门面:“今日我将你打成乌龟。”
渤泥人带刀站在门外,个个探头探脑,看得津津有味。
“中原人也有功夫厉害的,居然跟我们王子打得不相上下。”
“王子在渤泥算是一顶一的高手了,看来这位应该也是中原顶尖的。”
“你们说谁会赢?”络腮胡子问。
此话一出,他收获好几道仇视的目光。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们王........”
话未说完,百里言玉横身飞出来。他在地上打了个转,点足一跃,勉强站稳。
脚下尘土纷扬,地面被他鞋子划出长长一道坑。
“好功夫!()”络腮胡子鼓掌,然而收到同伴们愤恨的眼神,立即讪讪放下手。
陆安荀站在大堂门口,昂着下巴:“服不服?∨[()]∨『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百里言玉不服,还想打,下一刻见陆安荀从身后摸出块石头,作势要砸。
他大惊失色。
“快放下!服!我服!”
打他几百下都没服,一块破石头就紧张成这样,什么古怪性子!
陆安荀心想。
百里言玉小心翼翼,吩咐:“带他去见人!”
“是。”
.
陆安荀跟着络腮胡子走,左拐右拐,总算拐进个小院。
然而才入院门口,就听得里头热闹的声音。
“杠!嘿嘿......摸张牌。”
“哎呀呀!太不好意思,我胡啦!”
陆安荀蹙眉,狐疑走过去。
此时此刻,屋子里一张方桌,四条矮凳,东西南北各坐一人。还有个站着看热闹的,怀里抱着盘瓜子,好不惬意。
陆安荀:“......”
苏绾正在跟人玩叶子戏②,瞧见他,将牌一撂:“不玩了,回头得空再教你们!”
她起身跑出来:“陆安荀。”
陆安荀:“你在做什么?我还以为你......”
“以为我什么呀?”苏绾见他松了口气的模样,笑嘻嘻道。
“这是何情况?”陆安荀问。
“说来话长。”
.
回到一个时辰前。
苏绾被人带到百里言玉跟前问话,按着此前跟陆安荀商量的,苏绾添油加醋再编了段曲折感人的故事。
大概是这样:
苏绾与兄长被叔伯赶出家门无处可去,所以带着贴身家仆和分得的微薄家财想找个地方安家营生。
没想到走着走着走到临淮郡来了,然后就被抓到这里。
“事情就是这样。”苏绾一脸老实诚恳。
百里言玉家中也有兄弟阋墙之事,最痛恨的便是以强欺弱以大欺小,虽然他不太相信苏绾的言辞,但态度勉强缓和了些。
当苏绾看到他手上的石头且惊奇地赞了声“好玉”后,态度又成一百零八度转变。
他问:“你怎知道里头是玉?”
苏绾:“我不仅知道,而且还清楚公子应是从南边缅商手上而得。”
百里言玉来了兴致:“你懂赌石?”
“略懂一二。”
其实也就平日听二姐苏瑛说了点,懂个皮毛。苏瑛是个赌石爱好者,曾研究过许多奇石,经验丰富。
苏绾对百里言玉的石头观察了会,道:“我观其象,内有美玉,且是玉石之王,色翡精翠。”
“没错。”百里言玉道:“我以通天光验过,里头确翠亮若翡......”
于是,两人就这么对着块石头交流了许久,最后又因这么块石头结成了愉快的
() “志同道合”之谊。
陆安荀听完,表情微微凌乱。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还是不可思议......
“他们可有为难你?”最后,他问。
“你觉得我像被为难的吗?”苏绾在他面前转了一圈。随后问:“你怎么才来?”
“你知道我会来?”
“不然你舍得丢下我?”
“.......”
“哎呀,逗你玩的。”苏绾道:“是百里言玉让我在这等你,说你一定会来。我等得无聊,见他们屋子里有叶子牌却不知道怎么玩,所以教他们。”
“不知道玩为何有叶子牌?”
“他们买的,准备带回渤泥去。”
“?”
...
“我们与中原人交易了许多货物,原本是准备乘船回去,却没想到经过此地时,被一群贼匪截走了。”百里言玉说。
“所以.......”陆安荀缓缓明白:“你们不是贼匪,而是想夺回自己的货物?”
“自然,那可是好大一笔财富,若就这么丢了,我堂堂王.......哪有脸面回去?”
百里言玉好面子,陆安荀懂。了解前因后果后,他又有点幸灾乐祸。
“你们怎么不报官?”陆安荀说:“我朝对外邦通商有保护之策,若你们拿出实际证据,必定得到官府支持,何须亲自动手跟贼匪作战?”
“报官?”百里言玉笑得无奈:“你们中原人的官只护中原人,哪管对方是不是贼匪。”
“言下之意,你报过了?”
“当然,可官府并不管。”
“为何?”
百里言玉道:“津阳县现在没有县令,而别的地方官搪塞说津阳不归他们管,我能如何?”
“哦。”陆安荀悠闲呷了口茶:“算你走运,津阳县父母官现在来了。”
“在哪?”百里言玉眼睛一亮。
“就在你眼前。”
百里言玉上上下下打量陆安荀,嫌弃又怀疑:“你?”
“我!”陆安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