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1 / 2)

我的竹马是卷王 慕如初 18299 字 3个月前

初春,燕莺百啭。

烟雨过后,含苞待放的杏花从墙头伸出几许,花枝颤了颤,“啪”地被折了去。

云苓将折下的杏枝插入瓶中,小心翼翼地抱回去。经过廊下,对坐在摇椅上的人道:“今年杏花开得早,奴婢折些骨朵儿回屋,明日姑娘起床就可见花开了。”

摇椅上的人漫不经心“嗯”了声,须臾,从游记里抬眼:“桑葚,烤焦了。”

她面前摆着个炭炉,炉上架铁丝网,竹签串各样肉置于其上。肉都是用调料腌过的,用火一烤,香味滋滋地冒出来,甭提多香。

叫桑葚的婢女讪讪,忙将炭火拨小些。

云苓见这一幕,摇头叹气。

她们姑娘是苏家第四女,名苏绾,上头还有三个嫡出的姐姐。虽是庶出,可从小养在嫡母膝下,吃穿用度跟嫡女无二。按理说同一个母亲教养出来的,学识气度该不大差,可......

苏家四朵金花,大小姐才名冠京,二小姐医术出神入化,三小姐丹青引无数文人墨客追捧。就四小姐不知上进,整日只知吃喝玩乐。

以前觉得她们姑娘年岁轻贪玩,可这么些年过去了,依旧如此。无论夫人和老爷怎么催促上进,她表面好生应付,私下故态复萌,外头的人都说苏家四姑娘是个草包。

草包这名头,姑娘也知道,却毫不在意摆手:“嗐!让她们说去。”

“姑娘不在乎?”

“在乎什么?”苏绾黛眉一挑:“随她们怎么说也碍不着我吃吃喝喝啊。”

“......”

从那之后,云苓也认命了。她们姑娘就是这么个心气儿大的,整日只管吃喝玩乐,旁的一概入不了她的心她的眼。

云苓暗暗叹气,抱花瓶进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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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

“姑娘,烤好了,您尝尝味儿对不对。”桑葚将烤好的一串鸭肠递过去。

金黄焦嫩,香气扑鼻。

苏绾接过来,咬了口:“还不错,若是再加点孜然就更好了。”

“孜然是什么?”

苏绾没解释,示意她:“你也尝尝?”

桑葚忙不迭摇头:“奴婢吃不来这个,还是吃肉吧。”

什么鸭肠鸡脚的,穷人家买不起肉才会吃这个。却不想她们小姐独好这口,怪得很。

“你不吃我吃,都给我留着。”

鸭肠多美味啊,香辣有嚼劲。

“四姑娘,四姑娘可得空?”此时,月洞门外走进来个蓝衣婆子。

她脚步一顿,瞥了眼古里古怪的烧烤架子,暗想,这又是四姑娘捣鼓出来的新花样?

苏绾起身,露出个憨厚老实且不失热情的笑:“张妈妈,有什么事?”

张妈妈闻了会香味,说:“四姑娘若得空还请去趟正院,夫人有事跟您说。”

“哎,好嘞!我这就去!”

苏绾放下书,拿帕子擦了擦

嘴,又利索地从烧烤架上取了串鸭肠走过去。

“张妈妈尝尝,好吃。”

张妈妈一看烤得焦黄的鸭肠,顿时摆手:“哎呦,这东西我可不敢唔——”

话才说完,就被喂了一嘴。

苏绾朝她眨眨眼:“怎么样?味道不错吧?”

张妈妈嚼了嚼,又嚼了嚼,惊愕的神色渐渐舒展,继而笑起来:“确实好吃,四姑娘哪弄的法子?”

苏绾边走边跟她说:“书上看的。”

当然不是。

这些可是现代吃货们的智慧结晶,跟这个时代中规中矩的烤肉不一样,鱼虾肠肚天上飞的地上爬的水里游的土里埋的......万物皆可烤。

苏家三进的院子,从苏绾的洗秋院走到正院并不远。两人到的时候,张嬷嬷也已经将那串鸭肠吃完了。

拿人手短吃人嘴软,一进门,张嬷嬷就夸苏绾:“夫人,老奴适才去请四姑娘,见四姑娘在看书呐。”

柴氏一听,脸上露出点欣慰的笑。

“这就对了,”她对苏绾说:“你以前如何我也懒得说了,往后要晓得上进,不求你像你三个姐姐那样,但至少不要被婆家看扁了去。”

苏绾一听这话立即明白过来,柴氏又要跟她说亲了。

“知道了,母亲。”她乖巧应声。

“来,过来坐。”柴氏招手。

苏绾坐过去:“母亲喊女儿过来是为何事?”

柴氏将婢女们挥退下去,然后从旁取了张画卷,展开。

“你看看。”

苏绾目光一转,看见了,是个帅哥。

“长得可还令你满意?”

说起这个,柴氏语气顿时严厉:“之前给你相看李家公子,你嫌人家太矮,上回相看罗家公子,你嫌人家长得丑。那这个呢?总该不丑了吧?”

苏绾认真瞧了两眼:“过得去。”

“......”

柴氏见她这不上心的态度,心头一噎。想反驳,却也不知从何反驳。

毕竟苏家的女儿确实颜色好,无论哪一个站出去都是人群中出挑的。

苏绾说这话倒也算得上理直气壮。

“既然过得去那就好说了。”柴氏道:“这是王家的公子,家中排行第二,年岁与你相仿。虽还未考取功名,但假假也是个秀才,而且正准备考举人,说不定过几年就能中进士入仕做官。王家门第与我们苏家相当,这门亲倒也合适。我实话跟你说,这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帮你选的人,你给句话,到底满不满意?满意,我就跟王家透个口信,定日子你们相看相看。”

柴氏直直地盯着她,几分心累,几分逼迫,还有几分希冀。

苏绾迎上她的目光,无辜、单纯、老实巴交。

“娘的眼光真好,王公子一表人才确实难得,只不过......”

柴氏心头一突,就听她说:“他与女儿年纪相仿,没有十八也有十九了吧?十九

才中了个秀才是不是太废了?娘指望他日后做官,我看没戏。”

苏绾遗憾地摇摇头。

柴氏:“......”

你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怎么好意思嫌弃人家的?

但这话她忍住了,苏绾虽不是她生的,可她视如己出十分疼爱,万万不能说这话伤她自尊。

“人不可貌相,你还未见过又岂知对方不好?”柴氏憋得胸口疼:“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不想嫁是吧?你们一个个都想气死我!你二姐搪塞我,你也如此,分明小时候你还是最乖最听话的,如今怎么长成了这样?”

柴氏一副伤心欲绝模样。

苏绾赶忙相劝:“女儿不是这个意思,您别生气。娘说得对,人不可貌相,女儿去相看相看,说不定合眼缘呢。”

柴氏一听,立即停下来。

早知道这招管用,她就不多费口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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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洗秋院,苏绾继续坐回摇椅上吃烤肉。

“姑娘怎么突然想开了?”云苓问。

“想开什么?”

“以前无论夫人怎么说,姑娘都不愿去相亲,这次怎么就愿了呢?难道这位王公子真的不错?”

“也就那样吧。”苏绾吃了杯茶解腻,然后说:“什么想不想开的,我今年十八了,也嫁得了。”

她以前不愿相亲是觉得年纪太小,虽然有人十四岁就嫁人,可她一个高知分子实在难以接受,怎么说都得满十八吧?

不过她也只能顶着压力到现在了,若是再推辞,柴氏估计要被她气死。

“唉!”

苏绾叹了口气。

过了会,她吩咐:“云苓,你使点钱请人去打探打探这个王公子。”

云苓茫然:“夫人想必是打探清楚了的,姑娘还要打探什么?”

“我母亲说不定也有遗漏之处,你着人去打探......”她停了下,说:“私下可有什么不端品行。”

王公子品性如何她得摸一摸,毕竟下半辈子能不能舒舒服服躺,就看嫁得好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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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苓的办事效率很高,次日一早就得了消息。

“姑娘,王公子品性真没得说,孝顺勤奋,且洁身自好,身边至今都没有通房婢女。为人更是热情爽朗,喜好交友,今儿正在百香楼与人吃茶作诗呢。”

苏绾听得直皱眉,若那王公子真这么好,怎么会愿意跟她相看?再说了,他若真有这么好,为何十八九了还未定亲?

事出反常必有妖。

“走,”她起身:“我们去看看。”

说走就走,苏绾当即去正院跟柴氏请示出门买些书。柴氏正在算账,忙里抽空给了她十两银子嘱咐她早点归来。

柴氏这个母亲是真没得说。

她出身江南书香世家,贤惠端庄,标准的当家主母。当年柴氏连生了三个女儿后,便将陪嫁的婢女抬做妾,原是想让她生个儿子给苏家传宗接代,

没想到生下的还是女儿。

而且婢女生下苏绾后撒手人寰,柴氏便亲手将苏绾养大,待苏绾与亲生女儿无异。

苏绾出门后,吩咐驾车去百香楼。百香楼不算远,但正逢春闱,各地举子涌入京城,街上车马如潮,苏绾绕了几条街才到地方。

只不过,她才下马车,就见一人从屋檐跃下来。

他身姿矫健,宛若一阵风掠过,径直钻进了她的马车中。

苏绾目瞪口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巷子口就有一群人追过来。

他们四处寻找:“人呢?怎么突然不见了?()”

有人看向苏绾,见她衣着富贵还带着仆从,客气地问:“敢问小姐可曾见一个青衣男子从这跑过?㈨[()]㈨『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苏绾摇头。

“那可曾发现其他异样?”

苏绾继续摇头。

“多谢。”那人作揖,然后挥手吩咐其余人:“走,去那边看看。”

他们一走,苏绾转身,无语望向马车:“陆安荀,你又去行侠仗义了?”

她话落,车帘掀开,露出少年桀骜明艳的笑脸。苏绾听说陆安荀跟他母亲携礼上门,诧异。

她晨起时才在梦里跟陆安荀大吵了一架。她问他是不是准备以后跟她老死不相往来,结果陆安荀小气吧啦说是,还说他本来想娶京城第一美人,却因为她横插一脚泡汤了。

苏绾那个气啊,梦里狠狠踹了他两脚,直言娶你的第一美人去吧,三条腿的蛤\\\\蟆难寻,两只腿的男人多的是,我苏绾又不是非你不可。

她生生气醒,然而才在梦里恩断义绝的人,就突然上门了。

“他来做什么?”苏绾问。

桑葚摇头:“奴婢不知,陆公子是跟林夫人一道来的,且还提着礼。”

苏绾坐在椅子上懵了片刻,吩咐:“桑葚你去前院打探陆安荀到底来做什么,悄悄的别被人发现了,尤其不能让陆安荀看见你。”

“哎!好勒!”

桑葚放下东西去了。

没多久,桑葚跑回来,脸上神色......怎么说呢?

诧异、费解、茫然,还带着几分窃喜。

“姑娘,打听清楚了。”她跑进门,气喘吁吁说:“陆公子是来求亲的。”

苏绾正在用早膳,闻言,放下筷子。

桑葚道:“奴婢亲耳听见的,林夫人还请了太学书院裘先生的夫人前来保媒。”

苏绾愣了愣,心情突然变好。像是阴谋得逞,又像是什么东西失而复得。

“那、那陆安荀呢?他怎么说?”

“陆公子?”桑葚拧眉:“陆公子什么也没说啊。”

陆安荀是什么态度?

这把苏绾搞糊涂了,难道他是迫于那天被强吻,所谓的“肌肤之亲”来提亲的?

其实苏绾有点后悔,这样做不厚道。毕竟宋诗音和季黛娥哪一个都比她优秀,哪一个都能令他前途

() 更上一层楼。

她叹气,那点高兴散去,反而愧疚起来。

“我父亲和母亲怎么说?()”最后,她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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