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特殊(2 / 2)

一会瞧着神情如常,一会又疑心有人暗害,如今又厌恶别人哭,性子难以琢磨,果真是性情大变阴晴不定。

这种情况,八成真会像传说中那般嗜血杀人。

“我没哭。”楚召淮说。

算命的说哭会让财气外泄,他已许久没哭过。

只是被药苦到了。

姬恂眸瞳阴冷,手扶着楚召淮的侧颜,没来由地问:“谁欺辱你了,楚召江?”

楚召淮不明所以。

看来姬恂真是疯糊涂了。

姬恂眉头紧皱撑着额头,突然又对着无人的虚空道:“滚!别碰……”

楚召淮的药生效并不快,姬恂残存的理智疯狂想要那能缓解痛苦击退幻觉

() 的药,可浸透那颗痣的泪又将他牢牢钉死。

两种念头混合着浑身遍布骨髓的痛苦席卷脑海,锁住姬恂手腕的锁链簌簌作响,好似下一瞬就能被崩开。

楚召淮这下真被吓到了,也不知哪来的胆子冲上前握住姬恂的手:“王爷!”

姬恂下意识一掌挥过去,可抬手的刹那似乎记起什么,猛地转移方向,轰然一声砸在床头小案上。

破碎的木屑深扎在姬恂掌心,血顺着指尖往下滴落。

楚召淮懵了。

姬恂看着被他设计困在床榻间的漂亮鸟雀,四周无数鬼影朝他单薄的身躯伸着手,好像要拖他随自己一起堕入污泥。

倏地,姬恂道:“重山。”

在外等候多时的殷重山战战兢兢出现:“王爷。”

发病的癔症将姬恂本就可怕的掌控欲和毁灭欲无限放大,他握紧五指,强行用疼痛夺得短暂清明,几乎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

“钥匙。”

殷重山在地上一摸,准确无误摸到钥匙递上前去。

姬恂面无表情将楚召淮手腕的锁链打开,大掌还沾着血将人往榻下一推。

楚召淮还懵着,被殷重山一把接住。

姬恂冷冷道:“出去。”

殷重山看王爷真的要动手杀人了,赶紧扶着楚召淮就往外走。

楚召淮还不知发生了什么,下意识回头看去。

床幔垂曳而下,隐约可见姬恂高大的身形坐在榻边,垂在床沿的手缓缓滴落狰狞的血,他漠然侧眸看来。

眼中已是滔天的冷意。

……和对着楚召淮从未出现过的阴煞戾气。

楚召淮猛地一哆嗦,脑海浑浑噩噩浮现个念头。

果然如传闻中所言。

好似一尊煞神。

***

姬恂孤身一人待在暖阁,无人敢靠近,一整夜都能听到里面锁链声的动静,似乎是在挣扎。

楚召淮披着外袍呆呆守在外面。

殷重山将赵伯熬得粥端来,小声道:“神医,王爷这一整夜都不得消停,您要不去隔壁睡一会,赵伯已支好炭盆了。”

楚召淮小口小口喝着粥,沉思许久,问道:“传闻说王爷发疯时会杀人,到底是真是假?”

殷重山愣了愣,怕吓跑唯一能给王爷治病的神医,斟酌着道:“传闻是如何说的?”

“就说王府每个月都会抬走好多尸身,全是王爷发疯时杀的。”

“纯属胡说八道!”殷重山沉声道。

楚召淮目露期盼。

果然传说都是夸大其词,王爷很少杀人。

殷重山肃然为王爷正名:“那些尸身全是来刺杀王爷的刺客,死有余辜!”

楚召淮:“……”

还是爱杀人!

楚召淮自幼学的是治病救人,杀人这档子事甚少接触,唯一一次便是新婚夜姬恂拿鸠首杖捅人,让他做了好几日的噩梦。

似是察觉到楚召淮情绪不对,殷重山拍了下自己的嘴,赶紧找补。

“不过王爷每月发病时,若不及时用药身边人八成会遭殃。我和周患成日跟随王爷左右,这些年也都被伤过。王爷一发病便不认人,情绪难掩暴躁,神医和发病的王爷相处一日没有伤到分毫,想来是王爷待你特殊,不愿伤你。”

楚召淮撇撇嘴:“真是这样吗?”

“是的。”殷重山点头如捣蒜。

楚召淮才不信他。

这狗腿子一定是想他给姬恂解毒才说这么多好话,说不定还是姬恂故意安排的。

一个字都不能信。

在外等着也是等着,楚召淮喝了点粥暖暖身子,又搬来烛火将折弯的金针慢慢地烤,看看能不能重新掰正,省得回炉重造浪费银子。

殷重山看他困得眼皮直打架也不回去,只好去给他拿床被子来。

周患今日没挨打,心情极好地溜达过来准备守夜。

瞧见桌案上熟悉的金针匣子,他眉梢一挑,嘿嘿笑着说:“王爷打得这套金针拖了这么久,终于送出去了。”

楚召淮一愣:“什么金针?”

周患没心没肺地坐下:“就王妃手里这些啊。”

楚召淮疑惑道:“这是王爷打来让我为他施针,不是送我的。”

送了他也没收呢。

“哪能啊?”周患熟练地将匣子一掀,“瞧这盒子背面还刻了水纹呢,还是王爷亲口吩咐的,说是好认,省得丢了王妃心疼——对了,王妃看看每根针上也有刻着水纹。”

楚召淮茫然地将手中的金针凑近了细看。

果不其然,那比头发丝粗不了多少的金针尾上竟然真的有三条波浪水纹。

楚召淮无措地垂下手:“给我的?”

怪不得他拒绝要这套金针时,姬恂的神情那般奇怪。

楚召淮指腹捻着金针,嘴唇抿了抿。

明明是一直梦寐以求的“好意”,他第一反应竟是惶恐和抗拒。

姬翊待他好,赠他金针,楚召淮觉得犬子赤子心肠,人可真好;

姬恂相赠,他却刹那间回想起宫宴之上的孤立无援,害怕又被姬恂当做棋子使。

可如今镇远侯楚荆对姬恂已没了威胁,自己该没什么用处才对。

哦不对,他还能给姬恂解毒。

楚召淮轻而易举收拾好自己险些被姬恂掀翻的心绪,“哦”了声:“就算不送我金针,我也会为他解毒的,王爷不必这般费心破费。”

周患挠了挠脑袋:“哦,好吧。”

姬恂心思沉城府深,无论做什么事定是在下他那破棋。

一套金针而已,定是诱饵。

不要信他。

楚召淮封心锁爱,打定主意不去咬钩,继续掰针。

只是每次捏针时,他总是下意识去寻找金针尾上那细微的水纹。

纹路那样小,却像是一滴水落入幽静

湖面,荡起一圈圈涟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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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恂没有用药,硬生生熬到破晓,体内恨不得爆体而出的痛苦终于潮水似的一寸寸退去。

昏昏沉沉一两个时辰,彻底恢复意识时,已是天光大亮。

周患守在外面,听到动静赶紧端着药进来:“王爷醒了。”

姬恂浑身被汗湿透,恹恹抬眸看他:“离近点。”

周患被打怕了,离八丈远看着,瞧见姬恂并没有发病时要杀人的戾气,这才颠颠地跑上前,将凉透的药递上前。

姬恂像是大病了一场,被汗湿透的发紧紧贴在脸侧,嘴唇苍白,罕见的病弱之色。

他看也不看将药端着一饮而尽,闷咳几声,病怏怏地道:“楚召淮呢?”

不是说寸步不离吗?

“王妃守着王爷,一夜未睡,天亮时给您探了脉,又熬了药。”周患回答,“方才刚和世子一起出门,还带了不少护院,似乎去打架。”

听到“守着一夜未睡”,姬恂心情似乎好了些:“重山呢,让他跟过去护着。”

周患用钥匙将锁链打开,笑嘻嘻地道:“我还纳闷呢,重山怎么不守着王爷,硬是要跟着王妃出去打架,原来是早就料到王爷的心思了。”

姬恂手腕脚腕已全是磨出来的血痕,他看也不看赤脚下榻:“准备水,沐浴。”

“重山备好了,就在寝房屏风后。”

冷水何时准备都不怕凉,姬恂走到屏风后脱下衣袍入了水,血丝瞬间在水中晕开淡色的红。

周患蹲在屏风后等着换水。

姬恂闭着眼,昨夜发病之事脑海中一片空白,只记得楚召淮一直陪在他身边,还乖乖喂他喝药。

其余的倒是不记得。

姬恂揉着眉心,又蹭了蹭滚热的唇。

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

往往发病或饮药,都对记忆有损,这不是一次两次,姬恂也习惯了,记不起来也没有强行去想。

八成是不重要的事,算了。

就在这时,周患像是记起什么,道:“对了王爷,重山临走前要我将您吩咐的事禀报给您。”

姬恂闭着眼,心不在焉道:“何事?”

周患将殷重山交给他的信拿出来,道:“说是他查到了十一年前王妃被雪狼攻击之事,当时是在扑鹿台,雪天,楚召江想逗乐子,便将能吸引野兽的药粉洒在王妃身上……好可恶啊,年纪这么小心思竟然如此恶毒?”

姬恂眉头紧皱:“楚召江?谁?”

“王妃同父异母的弟弟。”

姬恂想了想,似乎记起来了。

周患又“啊”了声:“还有一件事,重山说他也查到救王妃之人了,托付我务必要将此人狠狠赶出京城!”

救王妃……

这三个字像是一把钥匙,轰然将姬恂昨夜做的梦打开一条缝隙。

雪天,扑鹿台……

楚召淮小腿被野兽撕咬所留下的狰狞伤口。

姬恂一怔。

周患正念到慷慨激昂之处,一心想为王爷效力,脑子全然不加思考,沉声道:“一箭英勇救下侯府大公子之人,正是……”

姬恂眼皮重重一跳。

周患:“……姬、明、忱!”

姬明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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