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酥酥步伐轻盈而愉悦,哼着小曲儿来到宴会厅大楼附近,老远便听见喧哗人声,热闹非凡。
不知是巧还是不巧。
她刚才牛奶喝太多,这会儿忽觉小腹憋胀,下意识便掉了个头,径直往洗手间方向去。
宴会厅大楼一层共设两个洗手间,一个就在宴会厅旁边,醒目得很,一眼就能瞧见,而另一个则在楼层的最末端,相对而言十分隐秘,属于只有费宅的内部人员才知道的处所。
今天是她和费疑舟世纪大婚的婚宴,到场贵宾多如过江之鲫,殷酥酥身为女主人,自然下意识为宾客考虑,不和大家伙抢厕所,避开人群往楼道最末端的洗手间走。
盛夏的上午,金乌灼灼,日头灿烂得很。
可宴会厅一层的楼道未设窗户,唯两旁的墙壁上间隔数米便亮一盏壁灯,勉强驱逐黑暗。
然而,就在殷酥酥经过洗手间旁侧的休息室时,她微蹙眉,依稀听见门内有古怪的声响传出,隐隐约约,并不真切。
她狐疑,条件反射压轻了步子,贴向门边。
这个休息室的门锁有问题,数日前慎叔提了一次要检修,后面常年负责费宅检修的工人大叔因病住院,这事儿就搁置了下来。因此,虽无从知晓里头的人是刻意没锁门,还是门锁坏了自己开启,映入殷酥酥视野的,就是一条隙开的门缝。
屋内漆黑一片,走廊上黯淡的光线飘进一缕,成为唯一的光源。
殷酥酥好奇,暗搓搓往里瞧,这一瞧,她登时脸红心跳,错愕地睁大了双眼。
透过那缕昏暗的光,她首先看见的是一副背。一副男人的背。
光裸未着上衣,肌理贲张线条修劲,窄瘦的劲腰后侧横过一道疤,利器所致,陈旧而狰狞,昭示着疤主人曾刀锋嗜血的过去。紧实皮肉伤覆着一层薄汗,动作起伏,有力野性得让人心惊。
然后是一双白皙的小脚,一只还穿着精致细跟高跟鞋,一只鞋子不知飞到了哪里,脚趾蜷缩,悬挂于男人腰身两侧,晃得无助又旖旎。
“……”无意撞见这种场景,殷酥酥着实尴了个尬,正汗颜狐疑是到场宾客里的哪对热恋男女这么“情浓”。
里头的男女主角出声了。
“再说一次。”男人的嗓音清冷而特别,即使欲色深浓也不减分毫辨识度,语气透着一丝狠,“我化了口红像什么?”
“什么都不像……”女孩轻吟着讨饶,嗓音里全是哭腔。
“不像花魁了?”男人又凉凉地问。
“……余烈!你祈祷自己别有一天落我手上!”女孩娇滴滴地闷哼出声,大哭着骂他。
“那我还真是求之不得啊。”男人懒漫玩味地笑,“程菲小同志。”
……
听见这番对白,殷酥酥直接原地石化——余烈?是她知道的那个余烈吗?
真是没想到,那么芝兰玉树光风霁月的一个人物,私下里和他漂亮的导演媳妇儿居然这么……不拘小节。
殷酥酥轻手轻脚地飞快关上房门,逃离事故现场,连自己要上厕所的事都忘了。
她往宴会厅方向走着,一路低着头胡七八糟思索,不妨手腕一紧,竟被人一把拽住,猝不及防给拽到了背光墙角。
殷酥酥吓一跳,回神后才惊魂未定地拍拍心口,娇嗔:“你干嘛,一声不响躲在这儿装鬼吓我。”
不远处,宾客成群,言笑晏晏,在恭贺费家大公子新婚。
无人知晓,暗色角落里,大公子正将他的新娘抵在墙上,垂着眸淡淡瞧着她,眼瞳黑而亮,亮得逼人。
他明显已经喝过酒,唇齿间逸散着极淡的葡萄酒香气,熏得殷酥酥有些头晕。
“刚才干什么去了。”费疑舟淡声问,指腹轻轻扫过她滚烫的双颊,“脸这么红。”
殷酥酥窘迫,脑海中不自觉回忆起刚才撞见的香艳一幕,支吾着回他,“走得比较急,热。”
费疑舟没有怀疑她的说法,继续道,“急什么。”
“不是要去给宾客敬酒吗。”殷酥酥说,“我总不可能抛下你一个人。”
费疑舟:“不用。”
殷酥酥没明白:“唔?”
费疑舟说:“今天是我和你的大喜之日,我已经跟所有长辈说过了,不允许任何无关紧要的人事物占用我和你独处的时间。”
“……”一股不祥的预感从心头升起,殷酥酥非常警惕地望着他,咽了口唾沫,低声道,“所以,现在你想做什么?”
“带你回卧室。”
“然后呢?”
“睡你。”
“……”殷酥酥脸腾的爆红,简直是又被这厮的穷凶极恶给震惊了,脱口就骂,“你是不是疯了?大白天的睡你个大头鬼!”
费疑舟低头,轻轻啄了下她的耳垂:“宝贝,洞房花烛夜,我想问你要份礼物。”
殷酥酥全身皮肤都燥起来,耳根子火烧火燎,侧头看他,眨眨眼:“什么礼物?”
他便很轻地笑了下,低声道:“我想当真正的爸爸。”
这句话一语双关,殷酥酥霎时便回想起那天晚上一声爸爸一百万的“淘金时光”,耳根更热,小声啐:“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