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北洲常年在外,再加上皇子私自笼络将领可是重罪,实在联系不上,宗承肆也没有任何办法。
问题出在北宁王回朝后。
回朝后,虞北洲闭门不出,谁也不见,四皇子府递了几次拜帖,都如同石沉大海。气得宗承肆门下谋士破口大骂,直言北宁王过河拆桥。
宗承肆心里同样有气,却无可奈何。
众所周知,四皇子母妃出身低贱,若不是母凭子贵,可能还有奴籍在身。就因为这事,从小到大,宗承肆没少收到冷遇和其他几位皇弟慢待。
在这种情况下,还要韬光养晦,手上可动用的资源本就不多。但就这样,当初虞北洲封王,宗承肆还动用手里为数不多的人脉帮忙周旋,平日有什么好东西也眼巴巴送过去。
这些年他对虞北洲不说其他,当真算一往情深,不图回报。
没想到落得这么一个结果,说不恼是不可能的。
好在宗承肆这么多年都隐忍过来,尚且还能按捺住自己的不甘心。
现在好了,虞北洲一副漠不关心,自扫门前雪的模样又如何。还不是有新的一位送上门来,当真是车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桥头自然直。
四皇子敲打着手背,思忖道:“不管日后能否恢复记忆,若是能够拉拢三皇兄,都绝对是一大助力......不,必须得拉拢到。”
自己这位好皇兄浑然不觉地行走在皇城,即使不摘布条,想必假以时日,便能被人察觉真实身份。
先不说宗洛在民间的声望,不管如何,玄骑可都是他的亲兵,手里是切切实实握着兵权的。
兵权有多重要,不言而喻,特别是大渊崇尚武学的大环境下。
六皇子想破脑袋都像和巍山军搭上关系,他这躺着都有人送上门来。
这一点,可不能被两位皇弟知晓。
在来之前,宗承肆就通知了自己埋在五六皇子府的暗钉,务必拖延消息送到他们手上的时间。
好在他运气好,正好成了一炉丹,便巴巴送过来了。
“说起来,最近宫内似乎没了消息。”
再给宗承肆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在宫中放眼线。
能为他递消息的,左右不过只有一个九皇子罢了。
“......这么久没有消息,难道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里,宗承肆又否决了这个猜想。
渊帝对这位幼子的宠爱有目共睹。忽然不联系了,只能是找了其他更好的靠山。
宗承肆年长宗弘玖十几岁,根本就不是一个段位上的。
对这位颇得父皇宠爱的九弟,宗承肆早已经布下暗棋。
他知晓宗弘玖残忍恶的本性,就像他知道宗弘玖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和其他两位夺储的皇子也有密切联系一样。
宗弘玖如果聪明,他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能说。
若是不聪明,也不要怪他这个做哥哥的心狠手辣。
这么想着,宗承肆浑身放松下来。
当初从儒家弟子口中探到消息,他第一个反应就是不信。第二个反应才是若此事为真,又将给他带来多少利益。
毫无疑问,即使不得父皇宠爱,三皇兄也是最有可能成为皇太子的人选,是宗承肆的头号大敌,有力竞争者,通往皇位的必除之敌。
然而,若是失忆目盲......
宗承肆脸上笑容愈发加深,那双多情潋滟的桃花眼此刻志得意满。
众所周知,身有疾者不能继承大统。
就算三皇兄上了他的船,帮助他夺储,那另外半枚能够恢复眼睛的仙丹,宗承肆也是万不可能给的。
这么想着,他脑海中却不自觉闪过方才桂花树下饮茶交谈的一幕。
白衣剑客脊背挺直,萧疏轩举,清隽矜贵,眼缠三尺白绫,一身素雅,一举一动皆可入画。
“真奇怪,以前怎么没发现。”四皇子自言自语,面容闪过遗憾。
三皇兄竟生得如此一副秋霜满月般的好样貌。
几乎叫人舍不得挪眼。
若是能够复原双眼,或许比起北宁王,也是差不离的。
“......可惜了。”
宗承肆伸出手去,轻轻叩着马车窗棂。
马车行驶,秋风吹起车帘。
望着远处深红色的宫墙,四皇子的脸隐匿在一半阴影里,充斥着不近人情的冷酷。
要怪,就怪他们生在皇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