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妈妈哪怕是打架都很漂亮，因为她在保护你啊。我们是她生的，她舍不得我们。”
旺仔完全比专业的儿童心理导师，还会开导小朋友。
同时他真的很擅长思考，从故事书来启发妹妹，让泡泡更容易理解母亲的伟大。
“对，妈妈强大又勇敢！好人会有好报的，就像那头母狼一样，猎人还替她治伤了。”
泡泡忽然开心起来，童真的世界里，没有冷漠又残酷的黑暗。
“不是，妈妈其实很胆小。”旺仔反驳了她。
“啊？”
已经完全处于感动中的姜芷，发出了和泡泡一样的疑问。
不是，刚刚还夸我来着，怎么转头就开始diss了，你这崽崽，变脸学得有一套哇。
“你看她打完姑姑，就开始哭了。后来见到奶奶，更是一句话都不敢说。”旺仔说得有理有据。
“对，妈妈的确是个胆小鬼。”泡泡立刻赞同。
“哎，所以我们要看好她，她比你还胆小呢。看起来还不太聪明的样子。”旺仔长叹一口气，这一刻他紧皱着脸，仿佛一个成年人般忧愁。
“是的，连被姑姑污蔑，都不知道反口的。像她这样，在我们幼儿园吃午饭都赶不上热乎的。”
泡泡紧跟其后的赞同。
虽然看不见两个小朋友的表情，但是姜芷真心实意的感受到他们的担忧。
兄妹俩一唱一和的，就在亲妈的身上贴了个“软弱可欺”的标签，姜芷一时之间都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而且泡妹这最后一句，是不是网络用语“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幼儿园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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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房间里就没声了，她等了等，终于打开房门悄悄看一眼。
幼崽的入睡总是那么迅速，明明上一秒还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下一秒就已经头靠头睡着了，她的心都快化了。
*
“妈妈、妈妈。快醒醒。”
姜芷还在迷蒙的睡眠之中，耳边传来稚嫩的叫唤声。
她挥了挥手，眉头紧皱，整个人透着一股厌烦感。
昨晚从儿童房回来之后，她还是兴奋的睡不着，拉着虞轻舟说了好一通话，哪怕男人最后都顶不住了，直接睡着了，她还躺在旁边呱唧呱唧的说着。
因此她特别困，也顾不上婆婆让他们离开的命令了，决定睡到自然醒再走。
偏偏今天来喊她的崽崽，毅力极佳，见喊叫无用，竟是直接动手开始推她了。
力道也从小变大，节奏由缓变急，简直是个人形闹钟。
“乖乖别吵，我好困。”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低声商量。
“妈妈，之后再睡，我们回自己家行不行？”
“嗯？”听到这话，姜芷总算是睁开眼了。
趴在她床边的是旺仔，泡妞则不见踪影，他没有拿着奶瓶，也没有爬上床，而是眼巴巴地看着她。
也多亏她睡在靠外的地方，否则他那小短胳膊，肯定是够不到她的。
“你不想在老宅吗？是爸爸妈妈惹奶奶生气，你们没有的。”姜芷跟他解释了一句。
“不可以回家吗？”
“当然可以啊，两边都是你的家。你想住哪里就住哪里。”
“那我们走吧？”对于她这句肯定的话语，旺仔的嘴角立刻扬起，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姜芷抬手拍了拍床铺，柔声道：“上来说话。”
旺仔迟疑了一下，但是姜芷脸上的笑容实在太亲和了，让他无法抗拒。
而且他也早就想体会一下父母的床是什么感觉，只是没受到邀请，他不好上去。
泡泡是小孩子，但他自认为自己不是，所以他要懂规矩。
“谢谢妈妈的邀请，我很喜欢你们的床。”旺仔脱了鞋爬上床之后，还不忘感谢姜芷。
看着他这副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姜芷终究还是没忍住，直接笑出声。
“妈妈，我们真的要走了。我有事情——”
他只是稍微感受了一下床的柔软度，立刻就再次转入正题。
不过话还没说完，姜芷已经一把抱住他，掀开被子盖上。
“妈妈真的好困，睡醒了再回去，来得及啊。宝宝陪我一起睡。”说完她就真的闭上眼，不再说话了。
旺仔被她搂在怀里，身体有些僵硬。
在他的记忆里，从来没和妈妈这么睡在一起过。
喝奶的时候，肯定不记得了，但是长大了点，姜芷对他们的关心，大部分都是问一问保姆，给他们买东西，其余就没了。
倒是最近，妈妈一直和他们很亲近，但亲亲抱抱和这种搂着他一起睡的感觉，实在差别太大了。
长久的不知所措之后，他张张嘴想继续坚持，但是鼻尖闻着好闻的味道，还有母亲柔软的怀抱，温暖的被窝，都让他张不开口。
他知道自己不如泡泡讨喜，家里人倒是一视同仁，但是外面的叔叔阿姨明显更亲近泡泡。
可在这一刻，他拥有了泡泡都没有的体验，那就是和母亲一起睡回笼觉。
他舍不得再说，贪恋这一刻的温暖，哪怕他有事情，所以想提前立刻，此刻也都顾不上了。
昏暗的光线，温暖的安全感，让旺仔很快也入睡了。
姜芷并没能睡到自然醒，因为一个小时后，泡泡也来了。
“啊，哥哥竟然跑来和妈妈睡了，可恶！我也要！”
小胖妞很自觉的脱了鞋，睡在了姜芷的另一边。
还把被子盖盖好，不过小丫头总觉得缺少了什么，看着妈妈背对着她，却抱住旺仔，顿时鼓了鼓腮帮子，抬起小胖手帮姜芷翻身，她要让妈妈搂着她睡。
小胖妞的动静不算大，还屏住呼吸，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可惜她一直掰着姜芷的肩膀，力道越来越大，连吃奶的劲儿都用上了。
姜芷觉得肩头酸痛，半梦半醒间，下意识地抵抗，等用力之后就惊醒了。
看着眼前吭哧吭哧的小胖妞，姜芷的困瘾立刻没了。
哎呦，睡个觉怎么那么难。
“妈妈你醒啦！”
“嘘，哥哥在睡觉。”
泡泡一激动，音调偏高，姜芷立刻提醒她。
“快搂着我睡，你都抱着哥哥睡了好久，轮到我啦！”
姜芷没办法，只好搂住她。
偏偏泡泡睡足了，整个人十分精神，虽然闭着眼睛，但总是扭来扭去的，完全无法入睡。
倒是旺仔一直睡得很安稳，也不知道这位崽崽那么早起来做什么。
“啊——”外面传来一阵尖叫。
“啊啊啊——”而且还是持久的，姜芷显然听出来这是虞清娇的声音。
而且她的尖叫声从沉闷变得响亮，明显是从自己的卧室里冲出来，满走廊乱跑。
“蟑螂，好多蟑螂啊！快来人啊！”
“妈，救命呜呜呜——”
“啊，蟑螂爬进我的头发里了，钻进我的脑壳开始吸脑髓了。”
她一受到伤害就开始找妈妈，平时也不见她多听她妈妈的话。
当听到“吸脑髓”的话时，姜芷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好家伙，这大学白上了。
泡泡第一时间就躲进了她的怀里，姜芷在她耳边轻声安抚着。
身旁的旺仔抖了一下，似乎要从睡梦中惊醒，姜芷立刻拍了拍他的胸口。
“妈妈，我害怕，姑姑怎么了？她是不是要死了？”
泡泡缩着脖子，明显很怂了。
“嗯，你怎么知道死这个概念？”
“电影里都这么演。”
她从影视剧里知道了“死亡”的概念，特别是重要角色死后，其他角色都一阵痛哭，她就知道死亡是件很疼的事情。
泡泡眨眨眼，继续道：“而且姑姑很喜欢说她要死了。”
似乎是为了回应泡泡的话，果然虞清娇下一句哭嚎的话就是：“妈，你快来救救我啊，我真的要死了。”
姜芷很想翻个白眼，虞清娇一直都很喜欢夸张，特别是当她惊慌失措的时候，总是喜欢喊“要死要死”的，所以也不怪孩子说这些话。
或许这就是作为蠢萌女主的特点？夸张到犯蠢的样子，不过蠢气十足，萌却丝毫感受不到。
“没呢，就虞清娇这中气十足的呐喊声，离死还早着呢。不过不要在她面前说，免得她又犯病欺负你。”
很快外间就传来婆婆的声音，显然是去处理幺蛾子了。
“行了，不用管她，等消停了我们喊哥哥起来，一起下楼吃饭。”
实际上她的肚子已经开始叫了。
当母子三人到留下吃饭的时候，虞清娇那边还在闹。
“这些蟑螂都是玩具，明显是有人偷偷放在我床头的，还有些洒在我的头发里。我一睁眼就感到脸上有东西，伸手一摸是只蟑螂，我的内心已经完全崩溃了。“
“妈妈，查监控，家里有内鬼，我倒是要看看那个鬼到底长什么样子，才能如此心思歹！”
虞清娇已经清理完毕，边挽着刘媛的胳膊下楼，边喋喋不休的建议，一个劲的要查监控。
她提到内鬼的时候，恰好看到餐桌旁的母子三人，顿时眼眶都红了。
显然是被气得，几乎瞬间就锁定了目标。
会用这么简单粗暴的手段对付她，除了姜芷之外，她想不到别人。
“二嫂，是不是你？”虞清娇很符合她的蠢萌人设，直接开问。
姜芷狠狠地翻了个白眼，捏妈的，就虞清娇这副德性，凭什么能成蠢萌女主，而她就只能是个降智女配。
难道她不比虞清娇聪明吗？
“虞清娇，你没听妈昨天说的话吗？我再怎么样，有一点比你强千万倍，那就是足够听她的话。她都说了此事到此为止，我怎么还敢第二天就破了她立下的规矩？”
她也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她的确怕婆婆，但此事与她无关，哪怕婆婆生气，那也不是生她的气啊，她必须得跟婆婆表忠心。
“你就不要耍赖了吧？除了你还能有谁！”
“我看是你自己动的手吧，然后栽赃在别人身上，博得妈的同情，唱一出苦肉计。”姜芷唯恐天下不乱的怼回去。
哎嘿，她就是个看戏的。
“妈，看监控，一定要看，马上看！反正她都说不是她了，是外贼更要看。你就把监控调出来，大家一起看。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哪个混账东西搞的！”虞清娇嘴里说着这话，视线一直没从姜芷的身上移开，一副“看你能嘴硬到几时”的模样。
“看吧看吧，有些人平时作恶太多，所以来了报讯看，还非得无赖别人。”姜芷嗤笑一声，嘴上不饶人。
姑嫂两人立刻互相瞪眼，跟乌眼鸡似的。
“妈，你说句话！”虞清娇轻轻推了一把刘媛。
“妈，你也看着二嫂，是不是也怀疑她呢？”
姜芷一听这话，立刻看过去，顿时和婆婆的视线对上了，下意识的反驳：“真不是我，我刚起床去哪儿弄假蟑螂去，而且这种整蛊玩具，我也没有。”
“嗯，我相信你。”刘媛点头。
“妈。她说是你就相信了吗？我还说我其实是神仙呢，你信吗？”
“除了玩具蟑螂之外，还有别的吗？”
“我怎么知道，说不定还有什么□□呢？反正有人想害我，而您不愿意看监控，就是助纣为虐。我的房间不在死角处，监控肯定能拍得很清楚，昨晚到底谁进了我的房间。”
虞清娇冷哼一声，有理有据的说道。
“行，我去调监控。”
“我也要看。”
“不行，你在这儿待着。”刘媛直接拒绝她，转身离开。
“妈妈，我们走吧，我想回去开车。”旺仔放下筷子。
“行。”姜芷也不想在这里待了，虞清娇一直用防贼似的目光盯着她，让她很不快。
母子三人一起手拉手往楼上走，她要带的东西不算多，反正两边都备齐了，不用来回折腾。
两个小朋友的东西多些，却也有保姆收拾好了。
行李箱被提了下来，三人都戴上遮阳帽准备离开，还都是奶黄色的亲子系列。
“做什么去？”虞清娇见他们这副架势，立刻从瘫在沙发上，变成了挺直腰杆，一脸警惕的看过去。
“回家，妈妈昨晚不是说了，最近不要在她面前碍眼。”
“妈去查监控了，你现在走，是不是心虚？”
姜芷连个眼神都没给她，直接一手牵一个崽往外走，懒得搭理她。
“你站住，我说的话你没听见吗？”虞清娇直接起身，拦在他们三人面前。
“好狗不挡道，听过吗？”
虞清娇还要瞪眼，就见姜芷松开孩子，活动了一下手指，“昨天的打是不是没挨够，需要再给你来两巴掌，帮你回忆一下？”
“你敢——”
虞清娇犹豫片刻，就强撑着说了两个字，只不过这句话还没说完，姜芷当真冲上来要抽她。
“啊。”虞清娇立刻手抱着头跑了。
姜芷其实就是吓唬她，根本没打到她。
昨天已经打过了，今天暂时还没结仇。
反正虞清娇的身世，她已经着手准备拆穿了，不急在一时。
“走。”
没了阻拦，姜芷顺利带两个孩子离开。
她前脚立刻，刘媛后脚就回来了。
“妈，怎么样，监控看到了吗？到底是不是二嫂？”
虞清娇的语气里，竟然充满了期待，似乎就等着找到姜芷的把柄。
“你回来太晚了，她都带着旺仔泡泡跑了，肯定是心虚，我拦她她还要打我……”
“两个孩子也跟着小芷走了？”刘媛的目光闪了闪。
“对啊，那俩小崽子现在可粘姜芷，泡泡就算了，本来就是小粘人精一个。但是旺仔粘着她就奇怪了。”
“哎呀，别说他们了，快告诉我监控拍到谁了？”
刘媛轻叹一口气，道：“昨晚的确有人进了你的房间，而且也拍下来了？”
“谁？”
“你一定要知道？咱揭过去这篇怎么样，妈跟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刘媛的话音刚落，虞清娇就露出不赞同的神色。
“妈，别说这种话了，我一定要知道是谁。”
刘媛沉默片刻，才在她的催促中开了口：“是我。”
“啊？妈，你不要开玩笑了？怎么可能是你呢？”
“就是我。”
“没有别人了吗？”
“没了。监控录像我给你拷贝过来了，你自己看吧。”刘媛丢给她一个U盘。
虞清娇愣愣地接住U盘，刘媛脸上的表情很认真，一点都不像是开玩笑，而且连录像都有，那就是真的了。
“妈，为什么呀？你明知道我有多怕蟑螂，你还放了那么多蟑螂在我床上。头发里和脸上都是，我半梦半醒起来去洗手间，你知道我有多害怕吗？怎么有你这种当妈的！”
虞清娇气得又哭又嚎，这回她是真的伤心了。
虽然嘴上说着“妈妈偏心”，可她心里还是有数的，妈妈并不偏心，甚至有些偏疼她这个小女儿，要不然她也不会养成这种无法无天的性子。
但是现在出了这事儿，虞清娇觉得天都要塌了，心拔凉拔凉的，一种浓浓的背叛感席卷而来。